“宁公子,若是不嫌弃,明日旧时旧地,静待宁公子前来。”潇潇含笑,一双眸子如若皎月牙儿。
宁澈失神半晌,望着那青色的身影飘远失神,宁婉君伸手拉了拉宁澈的衣角,“怎么了?”
宁澈回过神来,饶有兴致的瞧着宁婉君,眼中似有星光流淌开来,喜悦不已,“姐姐,方才我与一姑娘对弈,那姑娘好生厉害啊……”
宁婉君未言,只是含笑瞧着宁澈这等心动澎湃的样子,越发的笑的柔和。
且又听宁澈继续言说道,“只是可惜了……”
他声音幽染着一股子的失落,宁婉君这才趁机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那姑娘与姐姐有着不相上下的棋艺,却是个全跛者。”宁澈幽幽叹息,似眼前还有佳人之貌一般。
宁婉君含笑凝视着宁澈这等痴心模样,不由温柔开口调笑道:“阿澈,这是开始心动了?”
“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那姑娘棋艺煞是厉害,明日我且不能败下阵来……”宁澈垂眸思量片刻,好似心中蓦然一片雪亮。
竟是嘿嘿一笑,凝视着宁婉君道:“姐姐,你要不要指点我一二。”
“这又如何指点?我又未曾与那姑娘对弈,不知其棋路,自无法找到破解之道。”宁婉君见宁澈如此上心的模样,不由也觉有趣。
宁澈棋艺并非算差,虽比不上是登峰造极,但也算中深者,若说有人能够叫他佩服,那么此人必定十分了得。
宁澈吐了吐舌头,颇为少年模样,嘿嘿一笑道:“姐姐,若非是有所备,我又怎么会求助于你。”
“方才我瞧得清楚,三局我皆败——可谓是败得无声无息。”宁澈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煞是认真的开口道:“简直是……”
宁婉君更觉有趣,含笑应道:“恰是细雨润物细无声……”
襄武侯府。
宁澈托腮,饶有兴致的评判道:“下棋能观人,这话倒是真的。”
“何以见得?”宁婉君盈盈一笑,抬手饮下一杯清茶,庭前落花流淌暗香,她更会娇声道:“看来弟弟还真是春心萌动了。”
宁澈面色微微染上一抹绯红,瘪了瘪嘴,饶是不好意思道:“姐姐就莫要打趣我了。”
“那说说,怎么个下棋能够观人之法?”宁婉君笑颜如花,凝视着眼前的宁澈,好似在感叹,他一瞬间就长大的一般。
宁澈垂眸,那颇为稚气的面上也染上几分思量的深沉,片刻后,“胜者,从不显山露水。”
“姐姐的棋,一直带着一股锐利的锋芒。”宁澈温言道:“可潇潇姑娘的棋,却是如若流水一般,虽是顺水推波,随波逐流却终能取胜。”
宁婉君含笑,也觉有趣,“你这么说,姐姐倒也对这个潇潇姑娘多了几分兴趣,明日姐姐陪你一同前去可好?!”
宁澈微微诧异,抿了抿嘴,却有些羞怯道:“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居心不良呢?”
“咳咳咳……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姐姐的?”边上的轩辕鸿总算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沉声道。
宁澈啧啧一笑道:“还是江回大哥好,一直都护着姐姐。”
“对了,你说那个潇潇姑娘是个全跛者?”宁婉君瞧着宁澈,追问道。
宁澈回想当时瞧见的木轮椅,微微蹙眉道:“倒也只是我的擅自猜测,未曾问过,毕竟……”
“你倒也算是细心,大抵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哈哈……”宁婉君朗声一笑,定神瞧着宁澈。
宁澈听闻此言,更觉得羞怯,尤其是被自己的姐姐这般打趣,他面上的红几近延伸到了耳根子,“她……姐姐,你怎么的老是爱取笑我!”
“既是润物细无声,倒不如逆浪横流,你今日之所以会输是因为你太过着急想要赢了。”宁婉君则是快速转移了话题,沉然的分析者。
宁澈瞧了瞧宁婉君,“姐姐说的倒也是,可……”
“那你明日也要输……”宁婉君笑的高深莫测。
“为什么?”宁澈皱了皱眉,更觉奇怪。
宁婉君却翻了一个白眼给宁澈,沉声道:“真当是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姐姐,你何故这般说我?你肯定是又有什么计划是不是!?”宁澈本瘪了瘪嘴,还有几分无奈,但片刻后,他猛然已惊,嘿嘿一笑瞧着宁婉君。
宁婉君含笑抬手,拍了拍宁澈的脑袋,“哎!你呀你!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混了那么久,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姐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宁澈更觉疑惑,继续追问道。
宁婉君抬眸,桃眸温眉更为耀眼,她笑意盈盈的凝视着宁澈,认真道:“老老实实告诉姐姐,你可是中意那潇潇姑娘?”
宁澈垂首,轻点头,“可……”
“跛者又如何?若你真的喜欢……”宁婉君似瞧透了宁澈的想法一样,断话道。
轩辕鸿执剑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算计他人的姐弟二人,心中感慨良多。
宁澈微微垂眸,而后竟是无比的坚定,凝视着宁婉君道:“姐姐,我还以为你有心将来秋姐姐许给我……”
“瞎想什么,来秋是个聪慧人儿,虽觉得中意于你,却只愿远远瞧着你而已……”说道此处,宁婉君竟觉有几分心痛。
前世来秋因她而死,今生来秋一直追随者她,将她伺候的妥当,哎……
“那潇潇姑娘,既能在明月楼之中来去自如,且又有玉壁美婢相陪,想必身世不凡……”——宁婉君心中这般想着。
“你若是是真的心仪那潇潇姑娘,今日大可不必讨论棋艺了,明日你必定要输。”宁婉君敛袖饮下一杯刚添的温茶,瞧着那渐落下的日暮之色,柔声道。
宁澈思虑半晌,这才恍然大悟道,“姐姐是……”
“这样你才有机会接近她啊——当然前提是她也对你有意。”宁婉君含笑瞧着宁澈,“阿澈眉眼清隽,气质温雅却又不失豪气,那潇潇姑娘应当是清冷孤高的女子,能够告知你她的姓名,并说了来日之邀,十有八九也……”
“甚好甚好……”宁澈经此一番提点之后,整个人几乎是乐的跳脚!当场提剑舞起,似要将无限的精力喜悦发泄干净一般。
春夜渐歇,微风拂拂,宁婉君垂首敛去一杯清酒,但见那将将露出身影的茭白明月,将她一身雪色衣衫照的柔光透亮。
“你真是……”轩辕鸿拖窗而入,带起一阵微风,似有微怒一般,将那手上的清酒拿过,“我要好好说说来秋了,怎的给你酒水喝了!”
“你的身体!”轩辕鸿正愈发怒,却又苦于自己没有任何的身份,不由气呼呼的将那剩下的一杯清酒饮下。
但见那微微泛红的唇色印在那酒杯之上,轩辕鸿眼神微微迷离,却只是一笑,毫不在意道:“怎么样?”
“大抵是遍地撒网,那红发使者,几位皇子公主都去暗中见了。”轩辕鸿压下心中的怒气,唇齿之间都是酒气,沉声道。
“夏无忧真当是恨我甚多……他此番怕是先冲着襄武侯府来的,其次才是大殷高位。”宁婉君起身,推门而出。
茭白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满目苍穹星光熠熠,她揽手间,轩辕鸿已得其意,拦腰将她带上了屋瓦顶上。
轩辕鸿长身而立,神色也颇为凝重,“至于那元将离,真当是好生沉得住气,好似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大抵是打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心思吧……”宁婉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越觉局势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