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看着戴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戴大人,在你的治下,竟然会发生内外勾结一事,本官就算是有心保你,也无能为力”
一听杨清此言,戴升已被吓得七魂失了一半:“请大人救救下官!下官从此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回,杨清并没有上前相扶,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戴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戴升以额抵地,磕头不已:“大人,只求大人救下官这一回!”
“戴大人不怕那强匪寻上门来报复?”
“横竖一死,又有何惧?”
戴升也想明白了,如今他这一桩一件的事情办下来,若想再如从前一样,与那强匪井水不犯河水,那是不可能了。
既然终有一搏,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再者说来,他也不一定会是那落败之人。
“既然戴大人有这番醒悟,那本官就再帮你这么一回。”
杨清说着,慢慢地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
“洪福刚刚押入大牢就死了,而且这毒还是后下的,首先,严查在此期间与洪福有关接触之人。”
“其次,洪福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再追悔并无多大用处,不若借此事唱一出好戏。”
戴升愣愣地直起身子抬着头看着杨清:“杨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这幕后之人如此着急地就将洪福灭了口,想来定是怕我们自那洪福口中套得一些关键的消息。”
“如今洪福一死,他便会以为又能高枕无忧。戴大人,这洪福一死,也是一个反击的机会。”
杨清说完,就对戴升道:“吩咐下去,就说洪福在伏法之前已经供认还有一秘密联络册放于某处,而我府衙这便派人前去找寻。”
秘密联络册?
戴升原本有点迷糊的脑袋里面,突然就闪过一道亮光。
那幕后之人如此心急地灭了洪福之口,无非是让洪福不将他们召出来。
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他竟然还留下了一本所谓的联络册,就算是夺,也会派人前来夺一夺。
“大人之计,妙哉!如此一来,只要谁前去寻找那联络册,那人便是与强匪有关联之人!”
“戴大人英明!起来吧!”
戴升慢慢地从那地上站了起来,便看到杨清的脸色再度变得比先前更为苍白一些。
他不由得忧心道:“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哪!”
杨清摆了摆手:“多谢戴大人关怀,本官无碍。”
“只是那洪福一事,还得尽快去办,迟恐生变哪!”
“杨大人请放心,下官这就去办。定然不会让那背后贼人,再度逃脱!”
“如此,本官便可放心了。”
杨清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府衙外而去。
半道上,他将不二唤了出来:“暗中相助戴升那边,那人若出现,定不会如洪福那般轻易入套。”
“可是,我若去了,少爷这边何人可用?”
不二却是摇了摇头。
那些人还在半道上,而燕州城内情势瞬息万变,他若离开,难保那些歹人不会趁机下手。
杨清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你尽管放心去做便可,我这边,自有安排。”
……
燕州城内,第一楼
一僻静雅间内,有两人正在小声对话。
“大管家,你看这事,要不要跟老爷提一提?”
说话之人一脸横肉,两只眼睛里面,往外透着阴狠的光。
李海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上次老虎那事,老爷已在责我办事不利,这一次若让他知道竟然还留下这么大个把柄在外面,怕是会……”
一想到李义那手段,尽管已经跟了他很多年,李海每每想起,依然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那按大管家的意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是任由那名册流落在外,始终是个祸害!”
李海的手一会儿紧握成拳,一会又恢复原状。
思索良久,他才再度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人。
“那戴升不足为惧,但是他身后之人不得不防。”
李海说着,就想起了杨清那张喜怒不显的脸:“此事关系你我生死,必当慎之又慎。”
“既然有风声传出,那燕州府衙必定也会派人前去上查看。”
“如若消息属实,那么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要将那名册夺回!”
“大管家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当干得干净漂亮!”
李海闻言点了点头:“去吧,注意不要落人陷阱。”
那人起身,很快就从那窗户外窜了出去,如一抹流光,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李海负手立于窗前,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看向那个小巷方向。
不知为何,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好像他刚才那个决定,错了。
可是,那奉命之人已经远去,他就算是想改一下主意,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愿,是他多虑了。
李海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后,便慢慢地离开了窗边,向楼下而去。
与此同时,数骑快马,自那燕州城而出,一路向北,往那一处山中而去。
……
燕州城外,土地庙
这座土地庙建成年岁已久,香火凋零。随处可见断壁残垣,更有一些动物们在此期间奔来跑去,俨然将这一处地方,视为玩乐之所。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向这土地庙方向而来。
那些原本在戏耍玩闹的小动物们听得动静,全都支愣着耳朵,听了一会后,便一哄而散。
“那洪福所交待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了。哥几个可得翻找仔细,那东西重要得紧!”
打头的那一匹快马来到这土地庙前时,马上之人立刻便勒紧了那缰绳,未待马儿站稳,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径直往那土地庙里面走。
身后那几个府兵也利落地下了马,全都往土地庙里面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
“那洪福也算是个识大体的,想着拿这名册换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等到这名册到手,咱燕州城里说不定就得闹上好一阵。”
“就是,谁都怕那强匪,可谁又曾想到,咱燕州城里竟然还有人与强匪一个鼻孔儿出气!”
“都别站着了,分头找,找到了回衙里请赏!”
几个人一窝蜂地进去了。
谁也没看到,就在离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隐藏在那树杆子后面,只往外露出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密切地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