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谁?”
“姑娘,是我,水月。”
南鸢睡得迷糊,听见是水月来了,将将起身去开门,门外已然日近黄昏,水月挡着光,一时看不出来她的神情,只听得声音,“姑娘,这是夫人给你送的莲子羹,小厨房炖了许多,夫人觉着你会喜欢。”
南鸢伸手接着,水月微微侧身:“哎,姑娘,这个烫的很,我来。”她端着送到屋内的圆桌上,“姑娘尝尝看。”
南鸢坐下,拿起一旁的汤匙,掀开盖子,白烟四窜扶直而上,舀了一汤匙吃下,眼睛一亮,“果然很好吃,水月,麻烦你替我捎句话给姐姐,谢谢她的莲子羹,我很喜欢。”
水月抿嘴笑着:“好,夫人听了定会开心。”正欲走,南鸢突然叫住了她,“水月,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水月点点头,“姑娘请说。”
“你可知道京城有间名唤‘迎风客’的茶馆?”水月道:“自然知晓,这是京城最大的茶馆,生意极好,地处繁华地段,听说每年赚得盆满钵满,这家的老板倒是极会做生意。”
南鸢若有所思道:“哦,这样啊。”
水月疑惑:“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南鸢笑笑,“我就是问问,因喜欢听戏本子,就想打听打听这附近哪里有好的茶馆,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水月了然,“原是这样,姑娘早说,将军吩咐过,既然姑娘同夫人义结金兰,那就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您想听戏本子去就是了。”
南鸢想终止这话题,便道:“这莲子羹好好吃,我要趁热吃完。”水月闻言,便说就不打扰她了,还要去伺候夫人,南鸢点点头,送她到门口。
南鸢吃完了莲子羹,洗了把脸,又束起发,换了身束袖淡紫色长袍,脸上无妆,又这身行头,换谁都看不出是个女儿家。
已经酉时二刻,她要走了,虽然知道了那茶馆所处位置,却还是要寻找一番的,到了后门,突然一声姑娘让她停住了脚,是水月在喊她,南鸢以为不得出了,僵硬转过身来,“水月...”
谁知水月走过来,将一只锦缎织就的荷包放在她手里,那荷包沉甸甸的,里面是银两。水月道:“我这个嘴你是知道的,同夫人多说一句,她便让我给你送过来,果真姑娘是要出去的,那迎风客不比旁的茶馆,去那听戏本子少不得要多带些银两。”
水月这一番话让南鸢心里添了一分愧疚,她本是想去见师父的,不想让她误以为去茶馆听戏,姐姐还忙活给她送钱,真真是让她心中有愧,还欺瞒着她。
“多谢。”
南鸢在街上找了几个摊贩的老板打听,没几下便找到了,那茶馆有是建了三层,果真气派,进出的都是有脸面的富家子弟,要不就是身着华服的员外老爷。南鸢在门口看那匾额,捂了捂荷包喃喃道:“师父,所幸徒儿有个姐姐了,不然进去就被店家轰出来了。”
不得不说,师父就是师父,从前也是个王爷,像这样的地方去的多了,南鸢也是被拉进去的,那小二颇有眼色,见她这身价值不菲,就晓得是个财神爷,连忙拉她进去,“这位公子,是来听戏本子的吧?里面请,要什么好茶吃食咱都有!”
那小二领了她到一处位置极好的地方坐下,南鸢左右望望并没见得什么‘可疑’之人,那位师父派来的人在哪呢?
南鸢左右瞧瞧,这位子极好,可以正面看到说书先生讲那戏本子,视野开阔,难怪这两边的员外老爷恶狠狠地瞧着她。
南鸢一不自在就爱吃些什么,这不,小二上的瓜子果脯都快吃干净了。奇也怪哉,今日赶巧,这师父那边没来人也罢,那说书先生也不见了踪影,南鸢想着今日先生休息?
欲起身回去,一只手将她摁回座椅上,她恍一抬头,这这这这不是皇上吗,他怎么来了,还穿着便服,身后也是一公子哥打扮,正是车肃文车公公,还朝她眨了眨眼。
小二敲一声锣,扯着嗓子喊道:“各位爷,今儿真是不巧,那说书先生嗓子有恙,这说不了书了,不过我们主人可说了,所有损失一律由他赔偿,对不住,对不住。”
这楼上楼下皆是哀怨,摇头甩袖归去。南鸢闻言慌了神,这店家要是打烊,她该如何找师父。
车肃文戳了戳南鸢,道:“南姑娘,好兴致啊,怎么想起来这听戏本子?”
南鸢此时并不想搭话,道:“一时兴起,一时兴起。”
辰苏嘴角微勾:“哦?看来并非是因为叔父的信条来的,车肃文,我们回去。”
车肃文面露不舍,但还是点了头。南鸢却听明白了,师父说派人来接她,原来就是他侄子,南鸢跑到她前面双手一拦:“不是不是,那个...皇...辰...呃,你会带我去见我师父?”
辰苏微微垂眼,看着他跟前的南鸢,点点头又摇头,南鸢急了,“点头又摇头是何意。”
辰苏不慌不忙地说道:“点头就是叔父确是让我来,摇头便是叔父的意思你许是没明白,他是让你来帮我。”
帮他?南鸢不晓得她一平明百姓还能帮他什么忙。
他们坐下来,辰苏和她说了大概,南鸢双手拍桌站了起来,“什么?!做你妃子?”这是什么帮法,她现在开始怀疑那封信究竟是不是师父写的了。
辰苏温声道:“莫急,且等我说完,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因群臣逼得紧,我现如今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倒是想起叔父还有个小徒儿,我的义妹。”
她什么时候又成了他的义妹,这个时候又想起她来了,还有,就算是义妹最多也是会当郡主,怎么成了他的妃子,荒谬。
“我不干。”南鸢抬头望望天,决然道。
辰苏用绸扇很有规律地敲打着另一只手,道:“你还不得不干,叔父虽已看破红尘,却也知晓要为他的国家献一份力,你可倒好,一句不干就要了事,是我叔父教出来的徒儿吗。”
南鸢‘我’了半天,想想也是,人家是皇帝,让她帮忙演戏,那就演吧,且听他这语气,说不定还能见着师父,“那...那我要帮你多久?”
车肃文亮出一根手指,道:“一辈子!”南鸢惊得张了张嘴,辰苏收起绸扇敲了敲他的头,“有你什么事,”又转头同南鸢亮出三根手指来,微笑道:“三年便可还你自由身。”
南鸢思量许久,点点头,“好,不过你需让我和将军还有姐姐告个别,我可没说今晚不回去。”
辰苏点头,“可以,不过...”
南鸢急忙道:“你放心,既然是陪你演戏,那定是不会说出去。”
辰苏闻言轻笑,“你倒是是个上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