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彤所料的,在大年三十中午,她到家的时候,钱英明已经到了杭州,他回到杭州的家,就给李茂去了一个电话,李茂却告诉他,她接到周彤的短信了,周彤已经回到了虹浦。
钱英明听到这个消息,自嘲地笑了,一定是被李茂这个小丫头算计了,她一定早就知道周彤回虹浦的日期,难道是周彤不愿意见到自己吗?他的落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前几日,周彤的离去,他的心里有了一份不舍,有了一份思念,那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加剧此起彼伏的思念;白天纷繁的工作,紧张的忙碌,让他暂时放下了思念。
倚靠在窗前,他摇摇头,狠狠地吸上一口烟,也许在他的心里,还是事业胜过了感情,如果你不是等待,靠你自己的消息来源,在自己的家乡查周彤的行踪,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何必这么费周折呢?爱彤彤不够深?还是没有达到对韩美玉爱的那么极端呢?可有可无?
不,半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半年里,只有一个女人占据了你的心,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在这之前你连爱的渴望都失去了,是周彤让你重新拾起了爱的火焰,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你却抓不住她呢?她不爱你吗?还是你爱她不够深呢?唉,钱英明长叹一口气,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回去追?还是再等等呢?
一根根的烟抽下来,在烟云围绕下,雾蒙蒙的,突然之间钱英明有一种不安,说不清楚,难道周彤会出什么事情吗?这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里感应越来越强烈。
忐忑不安的情绪,钱英明很快得到证实了,却是来自英国的消息。韩汉的一个国际长途,让钱英明对新生活的憧憬一落千丈。
钱英明从电话里听到阿智的悲伤,他感到很疑惑,难道阿智和叶峥又出问题了?还是韩美玉又病了?
“姐夫,你回杭州了?”韩汉很费劲地问了这么一句话,本来他是不想打扰姐夫了,但是姐姐的事也只有姐夫能解决,面对钱英明,姐姐的定力总是能被化解,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钱英明没有感情色彩的回应:“啊,有一点事情,怎么啦?你和叶峥团聚了,感觉怎么样啊?”
“托姐夫的福,我们俩已经和好如初了,只是。”韩汉没有心情调侃。
钱英明对“只是”这个词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他想到新项目后续事情还没有跟进,难道阿智遇到坎了。
“怎么啦?新的项目,我们不是达成共识了,春节以后,我去一趟英国,再最后定吗?”钱英明谈到工作,总是很自信。
“姐夫,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姐姐出事了!”韩汉踌躇片刻,还是缓缓地说出来了。
听到韩美玉出事了,钱英明的心疼了一下,急促地问到:“阿慧怎么啦?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从电话里,竟然传出来韩汉的啜泣,低沉的语气:“姐姐到香港第一天,就转机去美国了,表姐已经给她预约了专家,她在国内时,就怀疑是乳腺癌,她没有张扬。”
“别罗嗦了,到底是不是癌?”钱英明不耐烦地打断了韩汉的话,他的心再一次下沉。
“姐夫,是癌,而且是中晚期了,只能手术治疗,可是姐姐不肯切除病灶,要保守疗法,但是保守疗法治愈的机率,对姐姐的病况来说,希望渺茫了。”韩汉低沉地语调,是不容怀疑的。
钱英明冲着手机大喊起来:“阿智,你为什么早告诉我呢?”
韩汉对姐夫的不满,并不在意,而是祈求:“唉,表姐刚刚打电话告诉我的,我也没想到啊!姐夫,你能不能去一趟美国,劝劝姐姐,你的话,姐姐还是听的。”
“没问题,只是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吗?”钱英明简短得回答。
“那些不是问题,只是姐姐要配合才行呢?才能有一个万全之策啊!”韩汉无奈地回答着,他不好把姐姐的任性告诉姐夫,无论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他不能要求离婚的姐夫承诺什么。
钱英明立刻明白了,是韩美玉拒绝治疗了,她失去了婚姻,对未来不报任何希望了,她不想面对一切了,他决然地回答:“好,我明天就回虹浦,尽快去美国。”
“谢谢姐夫,我知道你们离婚以后,你是想尽快结婚的,可是姐姐还需要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对钱英明的决定,韩汉很满意,看来表姐的意见是对的,其他的事情不管,只要能救姐姐的命,就行了,唉,还是自私一点的好。
没想到钱英明想都没有想,就说:“什么事情,也比不上你姐姐的命重要啊!我说过,我们离婚了,她仍然是我的亲人,我不会置之不理的。面对死亡,你姐姐是怎么想的?”
韩汉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了,在姐姐眼里,他一直没有成人,听到姐姐又一次被癌症光顾时,他真的不敢相信了,姐姐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他低声啜泣着:“姐姐说,她已经没有子宫了,她不想再失去女人特有的美,不如果能治愈,认可死,也不想切除病灶。”
又是钱英明没有温度的回应:“阿智,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美国的,你能把她的电话告诉我吗?”
“姐夫,姐姐不让我们告诉你,你看怎么办啊?她不让我们再打扰你的生活。”韩汉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说出姐姐的意思。他真怕姐姐的东狮吼。
钱英明阴鸷的脸色,冰冷的声音:“阿智,都什么时候了?让你姐姐知道,她在我的心中,是任何女人都不能代替的,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了,你说,我能安心重新生活吗?”
韩汉还是心存疑虑:“那你怎么象那个女孩解释呢?”
韩汉提到周彤,钱英明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无奈地摇摇头,坚毅地说出自己的决定:“唉,我们还没有真正开始呢,我还没有追到她呢,唉,也许都是命啊!”
“姐夫,你不会为了姐姐,放弃那个女孩吧?那可是姐姐最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想再耽误你了。”韩汉很满意姐夫的决定,但他还是把姐姐的意思说出来了,因为姐姐的生命,是一个未知数,而姐夫的未来,也不差这几天吧?
面对韩美玉的生命来讲,自己的幸福真是算不了什么。即使没有未来,又如何呢?失去了爱情,还有机会去寻找,可是失去了韩美玉的命,那将是他一生的心结。
此时,钱英明放弃了对周彤的爱,不知道是错还是对,他连想都没有想就说:“阿智,只要人在,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如果人不在了,你说我还会有幸福而言吗?”
韩汉对钱英明的决定,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姐姐手术以后,化疗等一切后续的事情,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只有姐夫能让姐姐的心绪平静下来,这是他们所有的亲人都代替不了的。
韩汉犹豫了,还是问了一句:“姐夫,姐姐的病可不是感冒发烧那么简单的,如果手术治疗的话,那。”
钱英明知道韩汉要说什么,就打断了他的疑问:“放心吧,阿智,我会处理好我的事情,但我绝不会放弃你姐姐的。我们之间的感情,很难用几句话说清楚的,这些年里,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原因,都是我的背叛把你姐姐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我的痛苦和你姐姐的痛苦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韩汉长舒了一口气:“好吧,姐夫,但愿你能处理好你的事情,否则,姐姐会自责一辈子的,比她死都痛苦。姐姐爱你,她才会为你的未来着想,但愿你的出现,不会给她增加任何心理负担。”
韩汉幼稚的回答,让钱英明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他不屑地说:“呵呵,阿智,面对对死亡,病人是怎么样的心情?我比你清楚,没有不怕死的病人。”
没容韩汉回答,钱英明就轻轻地关上了手机,听到这个噩耗,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就要走,可是他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