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使团算来的早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大殿里人不算太多,各自交谈,不甚欢愉。
不过,还是若有若无的注意着妖界使团。他们的目光,均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月如的方向。原因很简单,妖界来的人一直都是白凝和梓旭,带来的人也就那几个面孔,这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而且月如身上明晃晃的曼珠沙华刺绣,着实是让人有些好奇的心痒痒。
由于行走间,月如的容貌总会被旁人遮挡,内些八卦者只能耐着性子等几人坐下来再看。
可当他们看清月如的面容时,当真是众生百态。
猜测,羡慕,火热,嫉妒,更多的是惊叹,惊叹于月如的容颜。一个容貌能与梓旭少主不分上下,甚至隐隐有略胜一筹的女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特别是那通身气派,不同于拒人千里的清冷,她就像那彼岸花,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以说,论姿色,论气质,即使是青丘的内位狐仙在月如面前也是要黯淡几分,看来六界第一美人要易主了。
然而,有一些人,目光异常,怀疑,不敢置信甚至是惊恐。但是很快,便目光收敛了,像,实在是像。但是绝对不是她!
月如敏锐的感觉到的四周投来的目光,她皱了皱眉,有些厌烦。突然,她感到些异样的目光,她本能的抬眼扫视四周,但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奇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凝看着月如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好心开口道:“月如姑娘怎么了?”
月如看向白凝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梓旭摇着扇子,有些落井下石的幸灾乐祸:“不是我说,你就不能换个风格吗?本少主见你几次,不是红色就是黑色,不是黑色就是红色,还有,你衣服该不会都有曼珠沙华吧。”梓旭挑了挑眉,这风格可不太像之前的她。
月如听言,愣了愣,快速反驳:“在下乐意,梓旭少主何必多管。”但是在梓旭问的一瞬间,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衣服不是红色,就是黑色,还都有曼珠沙华,就好像,她就应该这样穿。一百年前醒过来之后,她和若初就像被人安排了一切,她就是红,若初就是白。
白凝做和事佬,解释道:“月如姑娘,可能是你身上的曼珠沙华的纹样有些引人注意。”白凝知道了月如的来历后,决定替曾樾交好。不管她是冥使也好,孟婆也罢,总之敢穿着曼珠沙华到处跑的人,地位绝对不低。
月如看向白凝的眼睛,那也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如上好的宝石,让人沉醉。月如看见对方眼睛中透着的真诚,了然于心,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天界不喜彼岸花看来是真的,下次要是过来得换身衣服的好。
要是她知道来天界会有那么大的变动,她,一定不会来。
渐渐地,来宾逐渐落座。默默坐在那里喝茶的月如,在自以为原因的理由下,屏蔽了四周的目光,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安静等待冥界使团的到来。
“魔界使团到——”
原本算得上欢声笑语的大殿,突然安静,齐齐看向门口。月如注意到,有几个年轻小辈眼中无法掩饰的恨意和愤怒。但是身边的长辈一个眼神过去,都乖乖的收敛了眼中情绪,但面上还是明显的不服表情。
月如单手托腮,一脸看好戏的看着。
“魔界和天界向来不和,但是魔界实力强悍,两界互相奈何不了。而且魔界的人向来是嚣张跋扈,行事放荡,但是总是点到为止,让对方憋屈不已却挑不出刺来。”
梓旭的声音突然在月如的耳边响起,月如转头一看,发现梓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白凝换了位子。月如并没有过多注意梓旭,虽然和他见面没几次,也不算熟悉,但是他的心性还是清楚的——不按常理出牌,随心所欲的大少主。
梓旭见月如不理自己,撇了撇嘴,随众人看向殿门,那一个个趾高气扬的魔界使者。
月如心中认为的魔界人,虽不似戏本中的獠牙犄角,嗜血残暴,但也是肤色惨白,浑身阴霾的。可走进来的人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要是不说他们是魔族,她真的以为这是人族。
一边的梓旭,模仿着月如的动作,托腮看着走进来的魔族,细心讲解:“相传上古时期,魔族与人族是一体,后来为了修炼成仙,一部分人贪图捷径或是七情六欲过重,走火入魔,导致生出魔气,这一部分人就是最初的魔族。”梓旭看着头也不回的月如,即使入眼的只是青丝发绾,也是最美的。
这次魔界使者领头的男子似乎地位很高,除了一个面蒙轻纱的女子在他身侧,但是明显的女子落他半步。其他人,一个个乖乖的跟在后面,除了表情依旧是欠揍的样子嚣张样,但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魔界当然也是坐在次主位的,位置就在妖界的旁边。领头的男子和女子走到梓旭和白凝面前停了下来。
妖界众人顺势起身,月如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梓旭少主,白凝大人,好久不见。”领头男子行了一个同阶的礼仪,一旁的女子和其他人也一起跟着行礼。
妖界众人自然也回了礼,梓旭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没有开口的打算。白凝紧急救场,开口道:“奕尧少主,娆欢公主,确实好久未见了。”但是,奕尧和娆欢的注意力似乎被什么吸引了。
“不知阁下是?”娆欢出声询问,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妄想压缩自己存在感的月如。
这边的情况引起了在场所有的注意,似有似无的探视的这里的事情。而妖界,魔界的人默契的望向月如。
月如有些无奈,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月如不卑不亢的行礼答话:“回禀娆欢公主,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名字不足挂齿。”恭顺的话语满是,我不想告诉你。
娆欢一噎,堵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望向月如的眼神闪过一抹怨恨,但是很快消失眼底。要是月如恭恭敬敬一点,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着实让人恼火。再加上月如足以傲视众人的容颜,极易激起女人天生的嫉妒。
奕尧见自己妹妹这幅样子,皱了皱眉,低低唤了一声:“娆欢。”向月如点头致歉,“令妹年幼,多多担待。”话语丝毫没有歉意,说罢带着魔界众人落座。
梓旭冷冷的看着奕尧和娆欢的背影,眼中杀意涌动,敢欺负他的人,找死!
离开宴时间越来越近,席位也渐渐坐满,独剩下主位和冥界的位置。大殿里,相互交流,推杯换盏。
“你说,冥界这次会不会来?”
“不好说,毕竟都几百年没来了,而且发生了内种事,啧啧啧,难说。”
“也是,那件事之后,天帝也是一蹶不振啊。”
“嘘,噤声,莫要再说了,万一......”
四下窃窃私语不断,月如不动声色的听了个遍,保持着端酒盏的模样,指尖摩挲着杯壁。那件事?月如心里疑惑满满,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此时,殿门打开,礼官唱道:“天帝驾到,礼——”
众人齐齐起身,跪下行礼。
月如悄悄抬头看门外,想看看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帝陛下长什么样,突然,耳边似一阵风吹过,身上一沉。
“披好。”梓旭话落的同时,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直接披在了月如身上。月如转过头有些恼,瞪了梓旭一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结果被梓旭直接将帽子戴在了头上,遮住了月如的眼睛,“冥界还没来,你就出现在了大殿,不好解释,而且,天界不喜彼岸花。”
月如咬了咬牙,没反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但是还好,还能看见人,算他有良心。
玄桀看了一眼乌压压的一片,有些头大,但还是认命走进大殿。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玄桀穿上这一身帝服还真是气势十足。玄桀缓步走向主位,目不斜视,落座后,目视前方,冷淡而又威严:“无需多礼,今日六界宴会,各位放开了玩。”玄桀一甩袖子,好一副潇洒的样子。
而台下的月如在看清了玄桀天帝的真面目后愣在了当场,他是天帝?!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楼涅邪!月如麻木的跟着梓旭起身落座,回了回神,故作镇定扯了扯梓旭的袖子。
“这是天帝?”月如假装好奇的瞄了瞄主位上的男人。
梓旭有些嫌弃的戳了戳月如:“想打听就直说,真是的,知道你是个好姐姐。”梓旭打开扇子,再次遮住自己的嘴巴,靠近月如,小声介绍。
“天帝原名玄桀,是璇玑上神一母同胞的哥哥。长的确实不赖,和冥界内位并列第二。是个痴情种子,他的女人四百年前死了,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颓废的不行。”
梓旭三言两语解释了清楚,月如点了点头,或许是巧合吧。月如还是有些疑惑,开口问道:“第二?什么第二?”月如有些摸不着头脑。
梓旭恨铁不成钢,无奈的假笑:“你说呢,我是六界第一的美男子,他们当然是只能在第二喽。”
月如有些无语,得得得,不听不听,王八......不对,梓旭念经。他还真是自恋。
月如望向主位,因为座位靠前,玄桀的样子看的还是很清楚的,她发现,这个天帝的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楼涅邪没有!月如心里松了口气,巧合,一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