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说出的另一场意外,让两人本就沉重的心又沉了几分。
“是啊!对方不敢明目张胆,所以只能人为的制造一场场的意外。后面的路会更难走,尽量一起行动。“沉黙良久,萧寒才说。
“你们两个别落在后面咬耳朵了,过来帮忙。“暮雪在前面喊。
众人一起卸下车辆上的物资,暮雪将众人分成几组:在成叔的协肋下,向村民人分发带来的衣物物食品,另外一组医护专业的人员居多,负责替村里的老少孤寡检查身体,分发药品。其间易风又拉着杜若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没事在作罢。大家一直忙到天黑才在成叔的安排下到他家吃了顿简易的晚餐。一打听,才知道那批赶去救山火的村民这时还在返程的路上,山火已年灭了,而起火地点就在白天出事的滑坡路段不远的山里。大家都惊叹好生巧合。只有萧寒和杜若对望不语。
晚饭过后,暮雪召集大家临时开了个会,按照团队的计划,明天上午继续将衣物和食品发放完成,书籍资料及学习用品明天直接送到村小学。医护人员的工作明天是重点。上午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下午返程回城。其间,萧寒总是觉得暮雪的精神恍惚,老是走神,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末了在成叔的安排下,大家分散到就近的几家村民家中歇息。暮雪和杜若,萧寒,易风四人被留在了成叔家中休息。
月上中天,不知是山上海拔高离天空近一些还是农村里的污染少空气更好一些,总觉的这里的天空要近一些,清晰一些,月亮也要更大一些,更明亮一些,照得这午夜如同白昼一般,房影如同阳光下的影子。树影竹影更是影影绰绰,随着夜风与它们的本体一起在地上轻轻的晃动。
也许是晚餐太过油腻,萧寒的肚子翻江倒海的,不得不在这时候起来上厕所。远处传来几声村子里犬吠,不知是哪个半夜和自己一样起夜的人惊动它。继而整个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在宁静的午夜上空回荡。一犬吠影,百犬吠声,果不其然啊!
萧寒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自然不以为意。走出那个简易的厕所,云淡风轻,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准备回房睡觉,回头间在离自己五米左右的房屋阴影中隐约有一个人影正静静立在那里,面朝自己,阴影中看不到五官,刚刚轻松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自己刚刚从那里过来明明没有人啊!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里怎么就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呢?萧寒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神鬼鬼的事情,白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配枪,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这一次只参加志愿者活动,并没有携带配枪。脑中迅速盘算着,对方在暗处,而自己则暴露在月光下,而且不知道对方在暗处有多少人,这种情况下自己绝对不能先动手,正盘算间,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疯子,还不回去睡。你想在这儿站到天亮吗?“
声音很小很低,萧寒却听得非常真切,心中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沉声喝道:“易风,三更半夜的你杵在这里干嘛?“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怕你掉糞坑里淹死了,我还得花钱给你买花圈!“
“易风,你……“
“我什么啊!你不用感激我啊!说白了我也是为了给我自己省钱!“声间依然冰冷平淡,不带丝毫的情感。
萧寒真是被眼前这个人气笑了,走过去才发现易风居然是披着他那件医生的白大褂,难怪刚才自己没有从身形认出他来,看着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转念一想今天白天他为了查看自己和杜若的情形顶着落石冲过去,还为此还受了伤,心里也就释然了。
“白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矫情,我刚才都说了,我是为了给自己省钱。“易风说完转身往回走,仿佛他这半夜里起来就真的只是为了照看萧寒,怕他再出意外。
绕了一圈,又给易风绕了回来。也许是静谧的月光能平缓人的心绪,萧寒并不如何气恼,两人一前一后绕过正屋往回走,看着月光中的背影,想着下午在车上与杜若的推断,萧寒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背影的主人和那在幕后黑暗中策划一切的人联系在一起。但如果不是他,那会是……
正在思忖间,前面的易风在最后一个墙角拐角处突然停住了脚步,萧寒跟在后面想的入神,悴不及防,两人差点就撞在了一起,心说这小子又抽什么风,不及开口,就见易风飞快的回头,对自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并用手指了指房子大门的方向。见易风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职业的敏感让萧寒瞬站警觉,转向贴着墙上前两步,藉着墙角处的阴影掩藏,向易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静谧柔和的月光下,一个略显单薄但分外眼熟的身影正在缓缓的前行,两人同时瞪大眼睛看了几秒,转头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暮雪。
二人没有看错,那刚刚走出大门,在月光中缓缓前行的人正是暮雪。只见她行走迟缓,走走停停,停停看看,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丝毫不见白天麻利干练的模样,像是一个人在月光下散步,又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是此时此地,更像是在……二人再次转头对望,同时用口形说出了两个字:梦游。
对于梦游病人不能随意打扰唤醒的常识,别说是易风这个心脑科的专家,就算是萧寒,也是早有耳闻,二人对望数秒都没有出声,眼看暮雪向二人相反的方向走远,这才起身想要跟上,不管暮雪是什么情况,二人都必须跟上去一看究竟。
正在易风萧寒二人准备起身时,房门又被轻轻推开,人影一闪,一个背影出现在二人眼中,在月光下显的分外的瘦削,但同样是那样的熟悉,二人第三次对望,异口同声的低声说出两个字:杜若。
杜若出门后并没有犹豫,也不似暮雪一样的行动迟缓,而是敏捷的迅速闪身隐于月光下的树影之间,瘦削的身影瞬间被阴影吞没,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循着暮雪远去的方向一路潜行。
萧寒不再迟疑,一挥手作了个跟上的手势,也迅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