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的下午,新杨堡因为赫伦带人掘出了井水而彻底欢腾了起来,欢度佳节的浓郁气氛彻底击散了原先阴郁在众人心上头顶的悲苦哀伤。
街上的人们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急匆匆地往家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逐颜开,千门百户都已然换上了鲜红的春联,道路两旁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呈现一派吉祥喜庆的画面。
而正是在这种氛围里,运送物资的牛车也进入新杨堡,引发了更为巨大的轰动,众难民挤在道旁争先恐后的看着这些稀罕之物。
真好啊,兵器,服饰,盔甲,样样做工都非常精细,这些杨相公都要发给大伙,真是跟对人了。
看着兴奋的人群,杨猛脸上露出微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相信,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他正逐步掌控全局。
现在水源问题解决了,下面就是消灭周围的匪帮,暂时他在堡中也决定先行三个兵种,刀盾兵、长矛兵、火器兵。
他们的训练,会一步步来,特别火器兵,先练站队,再练举枪,最后实弹射击。
正当他畅想未来之时,杨大田从人群之中窜到马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杨猛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件”。
“什么?!快,去医务所!该死!李虎臣,连我的女人也敢动!反了天还……”杨猛拨马就往去医务所的岔道走,杨大田则在前开路。
时光倒回到除夕当天的早上,重伤不死的李崇虎反而渐有痊愈的迹象,李虎臣则已利用赫伦之前调度人员出外打水的时机,派出了联络的心腹,继而和堡外的马匪头子周康搭上了线,这些天一直焦虑杨猛可能发现自己的阴谋,收敛了不少。
如今大事将成,盘在家里多日的李虎臣早就知道医务处有美丽的女子做护士,不由心痒之余蠢蠢欲动,前些日子,李虎臣假借自家大兄需要照料要从医务处借调美貌的护士,被赫伦拒绝,需要隐忍的他只能强自忍下,现今杨猛、赫伦都不在堡内,他已浑无顾忌。
医务处的门口,长长的甬道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站在一起。
“大侄子,你在这儿看什么病呢?”老者是艾什,是地方实力派的一方人物,曾经也在赞皇的地界叱咤风云过,然而遇到杨猛后只得止步于此,在李家兄弟被杨猛使计交出兵权后,也步了后尘,继而半退隐堡内,现在已经没几个心腹,自己也病症时延故经常来医务处就医,他见那个混赖小子今日在自己要去的医务处门前围了起来,自己便先上前问他意欲何为。
“哟——是世伯呀!某没什么病!那什么,某听说这里又新来了一批女子,都挺漂亮的啊!嘿嘿——”高大强壮的李虎臣本就无女不欢,府里的女眷除了老母、嫂子……其余都被他祸害过,这样一个恶魔放着医务处的美女不取,已是为了所谓的举事而隐忍至极的举动。
“某真……真是怎么说你才好,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这般胡混!自己就不能好好地收收心,怎么总干这种事情!”艾什一听他的油嘴滑舌,就气不打一处来,凑到他耳畔,小声告诫:“……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就不怕杨秀才他……”
“一个兔儿相公——某大虎也会怕他!再说,世伯,某并没说什么呀?某只不过是由衷地赞美一下老天爷的巧夺天工的造化呀!我等凡人怎能不想入非非…入…”说完李虎臣瞄了一眼走过的女学徒,瞬间目光就被吸住了:“哇!那个妞儿脯真大!”
艾什一看他那个色眯眯地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老了也不管了,径直去寻瞧自己病的大夫。
“哎呀——美人别急着走呀!”李虎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了樊丹的去路,“哎——还想跑,你以为能跑得掉么,过来吧你!”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金姐姐救命!”
“叫叫——大声叫,把美人们都叫来,正好开无遮大会!”说完,李虎臣放声大笑。
樊丹恨急,抬手就薅下了他几根头发,“啊哦!”李虎臣呼疼大叫,将樊丹掷在地上,“个小贱人,我今天弄不死你!”继而反手扯住樊丹头顶散乱的发髻,便往一间背光的厢房拖拽。
“上位,在这里弄怕有点……最好,咱们还是带回去慢慢……”李虎臣的随从想想后果劝他道。
“给老子滚——”
“唉!唉唉——”一众亲随矮身退下。
突然,噌的一声拔剑声响,一个妙龄女子不知怎么突然从旁边的房屋窜出,拔出了李虎臣随从腰上的佩剑,剑尖止住了李虎臣的步伐。
“你快放开樊姑娘,某警告你!立刻放手退出医务处!否则,哼哼,看某不拿剑刺你个对穿!”还在养伤的周若彤见金潇迟迟不到,不得自己跳出来施救了。
“哟——又一个!这个更可以了!!唉——我前些日子怎么不早点来!哈哈哈,今天我真是有福……”李虎臣浑不在意周若彤的威胁。
“啊——噗呲——”周若彤的剑尖刺进了李虎臣腹部分毫,已有殷红血迹漫出,吓得她再也不敢用力,还能把持住剑柄也是因为自己和樊丹姐妹情深的缘故!
一再被柔弱女子羞辱的李虎臣,直觉一道热血充盈脑际,心中恼羞莫名,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心中愤懑,倏然地伸出胳膊,手指如铁钳一般死死扼住周若彤的咽喉,将周若彤慢慢举起,周若彤伸指去扳却怎么也扳不开。
看着周若彤那窒息变形的面目,李虎臣逐渐加力、起手……脸上洋溢着异样的红晕,表情挣扎恐怖得仿佛被魔鬼附了身一般。
周若彤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脑海混乱中,隐约感觉灵魂将要离开自己。在一片空白中她感到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命运的解脱。
“你快松手,快松手!你这样会掐死她的!我求求你”被再次丢掷的樊丹从地上站起,拍打着李虎臣的平伸手臂未果,正要直接将身体全部压了上去,却被身后两个李虎臣的亲随拖扯走。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面对强权暴力,所有旁观者都选择了沉默,继而愧疚得低下头,然后一个高挑的身影越众而出,继而被李虎臣随从拦住。
“松——”金潇目光凝视着挟制自己的男人,没有丝毫波动的冷声道。
那人看着金潇落寞的表情,觉得她好好看,继而脱口道,“什么?”
金潇听到那人的话后,突然如一头护崽的母豹子般猛地架起威势,狰狞起凶残的牙齿,朝他咆哮怒吼道:“松————”结果一记弹腿碎裂蛋片撂倒……
剩下几个亲随还没反应过来,金潇已经大步冲到李虎臣的跟前。
没怎么注意手下怎么了的李虎臣见又放过来一个,不由调笑,“哎呦……又……哦——————”突然,李虎臣的腹间一阵剧痛,中了一记下勾拳的他难过得不禁丢甩开周若彤弯下腰来。
金潇右手扶好他的肩膀,藏在身下蓄力的左手则已继续握指攥拳,一记加力猛击的直拳冲上……瞬间便打得李虎臣鼻梁开裂骨折、两眼直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