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冬的电话催醒了我,但潜意识却还在沉睡。所以当下他百分之八十的言语都没有收入大脑,但介于平时高频率的洗脑,估摸应该就是日复一日注意保暖之类的话。回顾起来隐约有夏秋的名字,至于其他似乎来过,但已无法记起何为其他。与此同时,不知不觉飘渺出窍的灵魂,不知不觉指引我的身躯和身边飞驰而过的小车零距离接触。还好同事姐姐用力一拉:灵魂出窍了?
“我。。我。。我。。”一脸窘相的自己,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言语回应,于是就无限结巴。人精的同事姐姐竟也不意外,还有模有样的回复道,一时恍惚得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当下的世界中的一员,我真的来自于这个世界吗?
“哦得了罗,没年没纪的就这么不经熬,那到我们这年纪怎么得了。”同事姐姐七上八下的五官和着抑扬顿挫的声调,再配以温柔似水的身姿,让眼前人不得不相信她是真心不好奇眼前看到的一切。
“姜还是老的辣。”这不经大脑的言辞总是神不知鬼不觉脱口而出,而且还出落得如此麻溜,完全碾压了自己的理智。
哟哟哟---“这是夫唱妇随,也和夏少一样贫了。”令人意外的是对方完全没有感觉唐突的情绪流露,还莫名其妙地给转到她以为的话题,真是神人一枚。内心不得不由衷佩服,眼下这位姐姐的段位那是高我N级啊!既没有那么高的段位,那就还是遵从内心直言不讳吧:“姐,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真的。你应该是误会了。”
“切,才表扬又回归了。你啊就是原则性太强了,要顺应时势,和夏少一样多有市场,是吧?”同事姐姐那一脸的不屑,估计这个误会我是怎么也说不清了,别说别人,自己不也被误导到质问自己的内心:到底要什么?男女相处轻松快乐就一定是爱情吗?未必吧?夏秋离开了这么久,不也好好的。是吧?!于是我更笃定地回复道:“他真的与我无关。一他不是工科研究生,二他比我小,你知道这都是要我的底线,两个底线够说服你了吧?”
“说服我不重要,主要是说服你自己。”同事姐姐诡秘一笑,留下不知所以的我矗立在空中,直到领导轻拍我右肩才回过神,全神投入工作,工作的强度压过这股恼人的秋风,迷茫的内心在工作中得到片刻的宁静。
尝到甜头的我,临近下班的时候,一咕噜直奔同事姐姐办公室,死皮赖脸求聚会,谁知同事姐姐一口回绝:从今往后,八小时之外桥归桥,路归路,您可是别祸祸我了,我还想好好活在这机关院里。
“姐----------”无计可施的我直接摇晃全身,一边提高分贝,一边加大力度不停地往同事姐姐身上蹭,谁曾想一向严谨的自己,也有无赖到极致的一天。
“停------,别耍无赖了,给你交个底吧:整个院子无人与你宵夜。”此话一出,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内心又极力抗拒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领会。
泄气的离开,看到电话,未加思索地拨通了夏秋的电话,可世事变化,这次无论重拨多少次他都没有接听。是命运告诉我到了戒掉这个习惯的时候吗?夏意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应,可夏意冬的电话怎么就那么难以拨出呢?望着手机,一个人静静发呆,俗话说得好,冷静出思路:机关这个院子不给活路,还不容我院外走一回。
下班后毫不犹豫来到了盲人按摩中心,融入一个完全没有夏氏兄弟的世界。这个世界也许谈不上高大上,但绝对让人放松。一个小时的按摩竞让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进入了睡眠状态,如此心境安然入睡多不容易。但店家终究是要关门的,几个小时后还是被摇醒:姐,请你吃夜宵,还有楼下打印室的一个妹妹一起,去吗?
此刻的我,逆来顺受得脱胎换骨:随陌生人安排着当下的自己,完全没有防备。并且对于他们的简单感觉很快乐。缘分常常结于未知的点,就这么一个聚会,竟让我认了一个妹妹和弟弟。而之后的业余生活全情倾于此。直到夏冬的再次来益,才知道夏秋随父调走了,走得如此干脆同,原来我对于他,什么都不是,多可笑:自己还为此纠结,到底要什么。哭笑不得地接收着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只是觉得不再和自己息息相关,感觉在听其他人的故事一般:
“新儿,我博士毕业了,应聘了江浙大学,面试通过了,我想再试一次,我会给你幸福的,相信我。”我惊讶他的出现,更惊讶他的言语,整个人速冻至无地自容。虽没承诺过什么,可真要面对他宣布:完成了我那唯一标准(这的确是我一直向往的目标,可真有一天有一个人为我实现时,怎么会恐慌?预想中的开心呢?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隐隐生出几分歉意。
“为什么还要试?”我怎么都不能相信,一个男生可以大度到不介意一丝一毫,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我相信我比夏秋更适合你。”夏意冬那份坚定让我更心虚了,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凭什么?”慌乱的我词穷语塞,不由地靠到墙上想寻找某种力量,以振其乱。
“新儿,我说再多估计你也不会相信,那用事实来说话,可以吗?”夏意冬看到了我的慌乱,双手伸出想给我力量,可又怕我拒绝,一直就那么悬在空中,等我的回复。但我身体本能地退让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表达多大的诚意,我都不敢靠近。
“什么事实?”我本能地求证,但一字一眼都渗透着慌乱。
“我在益阳租了房子,我们一起生活一年。你不是答应家里30岁前一定把自己嫁出去吗?一年后你29岁。”夏意冬那认真的眼神和诚恳的语气让我更心虚了。
“这一年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我一定会选你。”一股排斥的力量支使我不停地往后退,直到看不见听不见。
“所以我只是要一次机会,可以吗?”夏意冬这是在乞求吗?可我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卑微。一切来得如此虚幻,让人不敢涉足一步。
“夏意冬,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我配不上你,明白吗?”现实摆在面前,不得不面对。
“怎么配不上?”夏意冬不解的眼神,让我甚是不解。于是一古老把心中所有的自卑全说了出来:“你是博士,我硕士都不是。你是一流大学老师,而我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公务员。你。。。”
而夏意冬没有让我说完,就极力替我辩护道:“你是研究生,你是会计师,你很优秀,相信我,新儿。”
可我的资本少得可怜,真的说服不了任何人:“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为之奋斗了十年,连硕士学位都没有拿到。而你博士!!这个高度可能我一辈子都无法触及,但你几年就做到了,还是那么好的大学。我拿什么来配你?”
“如果你不喜欢,毕业手续我不办了。那我就只是一个硕士了。“夏意冬那份焦急,连我都替他委屈:”别,别,别------于你我已够愧疚了,明明你就是我毕生的追求,可真面对面就明白了那差距不是一点点,就这差距让人害怕,让人心虚,于是不得不逃了。内心明明想向你靠近,可我再努力也靠不上。所以我才不得不逃。”
“相信我,我也是一个有着自己优点和缺点的普通人,不信我们试试,好吗?
”夏秋只是本科,压力就没有人那么大,而且他并没有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就不要带着重重的负疚相处,所以我们能轻松相处。。。“
”工科研究生不是你要的吗?现在的你这是怎么了?新儿,你是不是喜欢上夏秋?“夏意冬言语中透露着一丝胆怯,但期待的眼神却将其深深掩埋,不是心思细密的人估计都难以察觉。
“没有,我谁都不喜欢,我喜欢的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可现实中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镇住了全身由内至外的慌乱,放下所有,诚实面对内心。
“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告诉我好吗?我一定努力成为你想的那个样子。”夏意冬那份卑微让我无地自容:“别,之前我也以为只要工科研究生或者工科大学老师,我就会义无反顾。但活生生的你就站在我面前,我才明白那不过是个借口。至于夏秋也只是一个借口,因为他从不会告诉我什么,所以很放松,所以不害怕那份感情我承载不起。而你是一生的承诺,所以恐惧,所以却步。不是不爱,是不敢爱,是爱不起。”
“新儿,我不要你任何承诺,我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一年,可以吗?”夏意冬的一再退让,让我心生怜意,坚硬的心慢慢松软下来:“可以吗?你真的会一生如昔,我真的会有如此幸运,得你终身呵护。”
“可以,相信我,新儿。明天我给你送早餐,中晚餐我们一起吃,好吗?”夏意冬喜出望外,眼角渗着激动的泪水,可我却还是不能相信,命运真会如此厚爱?!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