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彻底的明白了。
他所遭遇的一切，并不是从新加坡回来开始的。
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厉琛早在第一次同他见面的时候，就策划好了这一切。
为的，就是让他像今天这样，跪在地上恳求他。
“当年的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儿子没有任何的关系。”林喜军吸吸鼻子，哆嗦着手说，“只要您愿意放我儿子一条生路的话，你随时可以取我这条性命，为你母亲报仇，我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取你的性命？”厉琛嗤笑一声，只觉得在心中累积了二十多年的怒火没有因为林喜军的这番话得到纾解，反而变得更加汹涌。
“林喜军，对你这样的人动手，只会脏了我的手。”厉琛的下颚紧紧的绷着，交握着的双手，也因为情绪的波动，泛起青筋。
一旁的临时助理担心的看了一眼厉琛。
他们厉总向来是自控能力很强的，他来厉总身边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基本上没见到过厉总失态的模样。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不免忐忑。
“那，那你想怎么样？”林喜军呐呐的开口，眼里全是迷茫，“我一直知道错了，也愿意拿性命来换，你还要怎么样？”
林喜军只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弄清眼前男人的打算，这让他十分的烦躁。
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感觉，又从心底升了上来，而且比之前更甚。
面上的表情开始扭曲，双手无意识的抓挠着脖子和手臂。
皮肤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被抓开。
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林喜军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就变惨不忍睹，十分的血腥。
一旁的临时助理都不忍心看了，默默的转移开了视线，握紧手中的手机，做好随时联系医务人员的准备。
“我要怎么样？”厉琛看着这样的林喜军，幽深的眸子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我要的从来很简单，不过是看你失去所有，沦为过街老鼠的狼狈模样罢了。”
“林喜军，你现在经历的痛苦，哪里及的上我母亲的万分之一。”
“我要亲眼看着你一步步的走进绝望，然后每一天都过的生不如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亲眼看着至亲的人在你面前死去，这会是你最后的结果！”
厉琛的话语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一般，林喜军瞪着双眼，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了之前林洋自杀的那一幕。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走马灯一般，缓缓的在他的眼前浮现。
厉琛说的那些滋味，他早已经尝过了，也尝够了。
要说生不如死，现在的他不就正是那样吗？
林喜军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处像被一只大手给遏住了一般。
让他除了毫无意义的呜咽，再也发不出任何其他的声音。
“厉总……”临时助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上前小声的提醒厉琛，“林喜军的情况不对劲儿，应该是药瘾犯了……”
nzt-25的是不良效果，会随着服用时间的加长而翻倍。
林喜军服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的药量去非常的大。
之前他就担心林喜军因为不断的加大药量而出现生命危险，特意嘱咐过西区医院负责林喜军的医生强制为林喜军减少药量。
药瘾犯了的林喜军浑身躺在地上浑身抽搐，本就满是鲜血的脸整个皱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人样。
“厉总，要不要叫救护车来？”见厉琛不回答，临时助理心中暗暗着急，只得小声的又提醒了一句。
厉琛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喜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除了冷酷再无其他的感情，“不用，我知道的，他还死不了的。”
现在的林喜军，还不敢死。
因为，他还放不下林洋。
想到这里，厉琛的面上勾起一抹嗤笑。
这样可恶又可悲的人，居然也会在乎自己的孩子，真是讽刺。
临时助理纠结的皱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边。
他不过是厉总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而已，许多事情，他只能看，不能说。
而厉琛没有说错，林喜军的确没什么大事。
药瘾发作的时间也就十来分钟，林喜军像是被火烧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等发作结束，他便脱力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
“厉总……”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喜军沙哑着嗓子开口，“当年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的不多，我不要你放过我，我也不要你留我一条性命。”
他只要，只要确保林洋的平安就行了。
林洋是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愿意看到林洋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如今，林洋跟着他吃的苦已经更多的了。
之后的日子，他不能再让林洋继续这样下去。
“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林喜军挣扎从地上爬起来，无力的将头抵在地毯上，浑身的冷汗像是将他体内的水分全都耗尽了一眼，嗓子干涩的厉害，“求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你要是嫌脏不想动手的话，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从这儿跳下去……”
钱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为了林洋，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办公室的空气陷入一种沉闷的气氛，厉琛皱眉看着地上的林喜军一言不发，幽深的眸子复杂的让人看不清。
而林喜军只跪伏在地上，一副厉琛不答应他便不起身的架势。
临时助理站在一旁，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慌。
时间一分一秒过，沉默了许久的厉琛突然开口，“我可以答应你。”
恢复了平时优雅淡漠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真的？”林喜军面上一喜，勉强的抬起头来，满是希翼的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厉总，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林洋的一条性命。”厉琛置若罔闻的打断林喜军的话，“甚至将他送到国外，接受治疗，避免被东南亚的那伙人再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