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雅闲庭,顾筱霏熟睡在阳台的躺椅上。
虽已入九月,但明媚天的午间,阳光温柔点洒在脸庞,还是十分适合小憩的。
段玄胤,邵青青……
段玄胤,邵青青……
段玄胤,邵青青……
这两个梦魇一般的名字,扎根她的脑海,无时无刻不与她纠缠、盘旋,挥之不去,她厌烦至极,睡梦之中,掌心竟钦出了血痕。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她好不容易睡着,却又被乍起的铃声惊醒,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喂!”
“霏霏啊,哥哥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熟悉声音使她蓦然间惊醒,她满腹牢骚涌上心头,“闻人旭霖你还知道回来啊!”
“哎呀对不起我宝贝妹子,临时有事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就飞走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现在在哪儿,羲诚说什么庭?怎么不住馆里啊,咱馆里那么多房间还住不开你是不是?”
“要你管!”才刚回来就数落她,真是亲哥。
“好好好,我不管,你爱住哪儿就住哪儿行了吧?反正你现在回馆里一趟,和大家一起吃个饭总可以吧?”
“知道了!”她没好气地挂掉电话,骂骂咧咧地起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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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棋馆,宾客大厅
青年一头浓郁黑发,五官端正秀气,一看就是少爷的欧式宫廷复古西装加身,衬得他原本优越的身形更加高挑。
他一屁股窝在沙发里,随手拾起桌子上的一个青桔。
“水果还是家里的好吃呀……”他感概道,“国外的那都是些什么呀,又苦又涩的。”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一个温和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坐直身子望了过去。
来人一袭素色长裙,妆容清新而不寡淡,如瀑的黑发垂到腰间,气质脱俗出众。
“说好一个礼拜,现在都快十天了,”她优雅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抱怨道,“你爸那儿啊,我差点就露馅了。”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嘛,”他求饶道,“我刚才给筱霏打电话已经被她数落过了,你那么善良,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她叹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她,就是柳一念,初合月生的嫡亲胞姐,旭霖筱霏的小后妈。
“来,喝口水。”她早就提前在家里为他斟好了香茶。
“谢谢。”
“诶,不是羲诚接你回来的吗?”她张望道,“他怎么没一起过来呢?”
“被他爸强行给叫走了,”旭霖吐槽道,“他这爸也真是,儿子的围棋那么有天赋,不好好培养,非一心想让他从商,这不是埋没人才嘛!”
“唉,”她叹了一口气,“话也不能这么说,骆老的生意做得如此风生水起,希望儿子接班也是人之常情嘛,毕竟羲诚是他的独子,况且围棋又是一项非常不稳定的运动,除了围棋世家的子弟,外人对它有所偏见其实也正常。”
通透豁达,善解人意,闻人旭霖知道,这就是他爸之所以那么喜欢她的原因。
“对了一念,《炼弈者》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只比她小四岁,习惯这样称呼她。
这个平易而又不造作的称呼,最开始还是筱霏先叫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筱霏第一次回到闻人家族,几乎整个棋馆的人都在为她担心,担心这个小公主恃宠而骄故意找她的麻烦,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成功把一个视自己为仇敌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好闺蜜。
小后妈大姑娘,多么敏感的关系,她处理起来却游刃有余,令人不得不服。
“还能怎么样,”她耸了耸肩,“羲诚不在我们谁也不用装,都知道你爸这次把筱霏叫回来的真正用意,《炼弈者》目前是玄胤手上最重要的棋子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唉,”他有些内疚,“虽然我爸没有明说,但我心里也确实清楚,我就是觉得他这么做不太地道,有点……有点对不起羲诚!”
她也叹了口气。
“谁让咱筱霏就是不喜欢他呢,感情这种东西啊,外人谁也说不上来,我们作为她的家人,作为她最亲近的人,能为她做的恐怕也就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羲诚——你俩是同学,关系又好,平时多劝劝他,不要让他再执着了。”
“嗯……”
他越想越气。
“话说那个段玄胤到底哪里好啊!这丫头到底喜欢他什么呀!做出那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还是念念不忘,真是气死我了……”
“谁念念不忘了!”
旭霖一愣,转头一看,他的“小祖宗”大步流星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闻人旭霖我警告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去告你诽谤!”
她一气说完不带停顿,丢下车钥匙,特豪迈地往沙发上一坐,拉过一个干果果盘,嗑起瓜子来。
“哟,闻人小姐回来了?”他调侃道,“几天不见略见消瘦啊,怎么,荀姨没好好给你做饭吗?”
她继续低头嗑瓜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懒得理你!”
“怎么了这是,莫非为兄说错话了?你难道没有对人家念念不忘吗?”
筱霏一蹙眉,捡起身后的靠枕丢了过去。
“哎嘿!”他调皮道,“没打着!”
她气得立马又丢过去一个。
“又没打着!”
“哎呀,好了好了,”一念无奈劝和道,“兄妹俩一见面就打,不见面了又想……”
“谁想他了?你看看他那个臭德行!”筱霏气急败坏,“我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哥!”
“那我也没见过谁妹像你这么暴躁呀!”
“你还说!”
“不是,一念你评评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看看,她哪里像个女孩!”
“你有本事再说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