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忠含笑道:“王上有上天庇佑,自然没被惊着,臣听闻王将军为救公主受了伤,可是严重?”
现下恐怕所有人都知道王贲为了救我受了伤吧,再加以修饰,恐怕又是一折英雄救美的戏码。不知道嬴政可对旁人提起过我在山洞中的英勇表现,不然在我与王贲的戏之前还要加上一折我的赤胆忠心。
比起陆忠这些只是听说而已,我是亲眼看着他受伤的,问我一句倒也正常,毕竟嬴政现在可是当王翦父子是宝贝,他的宝贝将军为了我受了伤,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我略做担忧状:“却是受了重伤,说来都怨敏代。”嘴上说着,但我却不这么想,该怨也该怨嬴政,若是他当时回来时吩咐一声,我也不至于差点被秦兵射成靶子,那王贲也不至于受伤,不过既然嬴政没有对王贲说过我还在黑衣人手中,那王贲是怎么知道?
想到这又多问了句:“请问陆总管,姬少使可回来了?她今日也受了惊。”
陆总管回道:“说来姬少使比王上还要晚回来些,听说是那群刺客将您掳走后便击晕了姬少使与她的侍女。也是万幸,没有性命之忧。”
我笑着点点头,屋内的暧昧之声也已经消失,想来陆忠他们已经习惯了,否则这种情形还能与我在屋外寒暄一番。
想到黎姜与小高,我加快了步伐,小院门口,小高一直在张望,看见我,急忙飞奔到我身边到激动道:“公主姐姐回来了,黎姜姐姐,快出来。”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做什么这么激动。”
此时黎姜也出来了,虽不像小高那般激动,但也十分惊喜道:“公主快进屋,我烤了鹿肉,温了壶酒就等公主您了。”
等进了屋小高才看清我的情形,惊呼道:“公主姐姐,你的衣服……?”
此刻我还披着王贲的外衣,由于身量不够,甚至还拖在了地上。发髻早就乱得不成样子,活像是乱鸡窝。也多亏了陆忠淡定,不然我这般打扮多半会被当成是疯子。
黎姜赶忙为了找来一身衣裳,梳洗一番才坐到了塌上,分了些鹿肉给小高让他回屋,黎姜又为我找来一个可以放在塌上的小几,等一杯酒入侯,才感觉身上有了丝暖意。
与黎姜说到今日事情经过,她后怕道:“当真是好险,也算是逃过了一劫,但据公主方才所言,王上的态度倒是难以估计,不过王将军对公主还算上心。”
我为黎姜倒了杯,递给她道:“你会这么看,明日所有人也会这么看。可你不觉得太快了些吗?王贲,与我也不过见过几面。就算他想娶妻,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黎姜想了会儿才道:“可如今王将军是唯一一个合适之人。”
我叹了口气笑道:“你说得也对,毕竟只有王贲一个,不管他到底是何打算,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成,但是就算我嫁于王贲,那条付玉腰带要想拿到也是不易,此事还需细细琢磨。”
累了一天,夜里睡得极香,以至于早上都未能起得来,等我睁开眼早已是日上三竿。
刚准备唤黎姜,谁知阿楚侍女的声音便传来了:“你家公主还未起吗?穗夫人那边已经催了。”
听到穗夫人我顿时便清醒了,黎姜与小高忙前忙后帮我梳发髻。我虽然也会梳,但是还是不如黎姜梳地好,等出了院子,阿楚已经坐在外间等候。
想起昨晚她那句王上,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遂抱歉道:“让美人久等了,不知穗夫人为何会召我?”
阿楚掩唇笑道:“哪里是我姐姐想见你,是郑夫人,昨日你是被误认为是她才被掳走的,要不是昨日太晚了,昨夜便召见了,今日一早便遣了人过来,听说你还没起,还特地吩咐不准打扰。我姐姐听说后便也去了郑夫人的院子。”
原来是郑夫人,那位唯一一个怀过嬴政子嗣却也小产了的郑夫人。那个宫中唯一一个位分与穗夫人相当的高位妃嫔。
这样的人竟然等了我一上午,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急躁之人。与阿楚一齐到了郑夫人的院子,才知道嬴政有多宠她,满院子的奇珍异草,连墙面上的装饰都与别处不同,华贵中透着雅致。这份殊荣恐怕连穗夫人也比不上。
等真地瞧见了郑夫人,女子恬静姣好的面容,宛如画中之仙,仿佛超脱于宫墙之外。但面色却有些许苍白,身子恐怕有些虚。
郑夫人开口淡笑道:“听说昨日歹人问你可是我时,公主为护姬少使和侍女宦官,便承认了。公主是如何让他们相信的?”
比起郑夫人的容貌,她的声音却中规中矩,没有多余的一丝情绪。让人一听,便知道这是一位在宫中待了许久的贵人。
我恭敬道:“敏代唱了首郑国歌谣。”
郑夫人嘴角含笑道:“是哪首歌谣?”
“山有扶苏。”我回道。
郑夫人点点头,示意左右为我倒茶。阿楚突然淡笑道:“昨夜王上可是与我说,敏代昨日很是勇敢,面对歹人临危不惧。妾听闻昨日王将军还救了敏代,现在还在家中养伤。”
昨夜嬴政当真对着阿楚说了这些?说我勇敢?说我临危不惧?看着阿楚的表情又极为真挚,难道是真的?
阿楚心里倒是没那么淡定,想起昨夜,尽管王上对她还是那般温柔,但他隐约觉得昨夜王上的心情很微妙。还有昨晚当她问起敏代时王上说的那番话,“那个赵国公主尚可,爱妃觉的她与王贲可相配?”
阿楚是一脑门问号,怎么就给王贲配上了,但王上素来好像都不喜敏代,能夸她一句尚可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