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辆马车,千余骑马士兵押送,由建信君郭开亲自担任史臣,足以看出赵国的诚意,只是这一切还是得秦国说了才算。
到达咸阳的时候已经入春,一路上我与黎姜已经相熟,知晓了一点她与秦王之间的事,原来当初秦国在赵国为质时,处境艰难,处处受人欺辱,黎姜心善,曾多次给他送过吃食衣裳。因此只要秦王还念着一点旧日恩情,便会善待黎姜。只是我这个赵国公主,不知秦王政又会如何对待呢?
在驿馆待了数日,郭开忙着打点朝中大臣,平日见到也只是点头示意,对于这个公子迁的好友郭开我只知道与李牧素来政见不和,且为人以谄媚,狠厉著称,可百闻不如一见,虽然相处地不多,但每次还算彬彬有礼,对我也算多有照拂,所以我便自己下厨安排了一个小宴以示答谢。
郭开来的时候我也才刚刚安排好。按照黎姜的说法郭开此人向来目中无人,恐怕是白费苦心。我倒是不怕他不来,只要心意到了,礼数到了,来与不来都没什么差别。
郭开着了一件九成新的玄色披风,秦地苦寒,虽已入了春,还是冷得厉害,因而他手中还是拿这个赵国样式的暖炉。
我见他进门起身冲他笑道:“做了些赵国家乡小菜,还望建信君莫怪阿落待客不周。”
郭开看起来,也不过比李牧大上几岁,面容也还算俊朗,淡笑道:“敏代公主客气了。”
我一愣,才想起原来我如今也有了封号,郭开坐了下来,瞧了眼我做的席面,盯住了其中一道清蒸鱼缓缓道:“这鱼,似是少了些蒜蓉的清香。”
我没料到他会注意地如此仔细,我的厨艺几乎都是阿姐教的,自然晓得是少了些蒜蓉,我答道:“我想不是人人都爱这蒜蓉味,怕大人不习惯,所以没多放。”
郭开点点头,没再纠结,低头专心吃起菜肴,想来他应该非常爱吃鱼,虽说他提出了其中缺陷,但还是食地最多,本来还以为他也只会客套一番吃上几口,没想到这顿饭足足吃了有一个时辰,末了他还道了句:“公主的厨艺甚好。”
我倒是有些吃惊,虽说当日阿姐教我时我是认真学了的,但郭开是何许人也,吃过的珍馐何其之多,别说我,就连阿姐自己的厨艺也当不得一句甚好。
黎姜奉了一杯茶给他,他接过杯盏才缓缓道:“我已接到秦王的旨意,宣我们后日觐见,公主切莫忘记,在秦国人面前,你是倡后所生的公主。”
我心里苦笑一声,果然,为了增加我这个公主的分量,除了封号,还得有个好出身,倡后最得赵王喜爱,她所生的公主,储君公子迁的亲妹妹才最有分量。
我点点头应道:“我会谨记于心的。”
郭开瞧了眼还未撤下的膳盘道:“我在秦宫中使了些钱财,公主就算入了秦宫,各司各局都不会为难的。”
这次我算是诧异到了极点,郭开使钱财为我这个不受宠的公主铺路,见我吃惊,郭开继续道:“公主入秦是为赵国,这些都是臣份内之事。”
我谢道:“多谢建信君,阿落力薄,只恐无法报答。”
郭开抿了口茶缓缓道:“若公主方便,就请这两日再为臣做些赵国的吃食吧,离赵这些日子来,我倒是很是想念家乡菜了。”
他所求甚是简单,我自然要应下,只是隐约觉的有些奇怪,这个郭开到底是个什么路数,照理说他应该知晓我是公子嘉的妹妹,而王兄与李牧是挚友,他不为难我,反而帮我,实在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