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时,天色已晚。
言初心被墨城一路牵着从贵宾通道出去。
天气已经微微转凉,从机场出来后,迎面吹来的风打在身上都带着三分初秋的寒意。
言初心不由的拢了拢衣领微缩了下肩,刚想问身边的人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就被墨城的关切声打断:“冷吗?”
她点点头,“有点。”她身上本来就有伤还未好全,来之前又因为贪凉受了寒,现在被夜风一吹不由一冷。
她说完吸了吸鼻子,感觉不妙,话音里都沾染上了些许的鼻音。
墨城皱了皱眉,然后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拥着她快步往早已在路边等着的车走去。他打开车门,“这边风有点凉,你先上车。”护着言初心坐进去,就在他倾身也准备上车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唇角勾出一抹高深的弧度。他收回身子一手搭在车顶拿着手机,一手扶着车门对坐在后座的人说,“你在车里等我一会,我接个电话。”
言初心没多想,温顺的点了点头,随后身侧的车门被关上,墨城走到一旁才接起电话。
他侧身举着电话,眼底的笑意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气急败坏怒骂时越发的深,眉宇间的邪气也悉数泄露出来。
“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他明知故问。
电话另一端听着的楚尧眼中的火苗蹭蹭的往外冒,“墨城,你也太卑鄙了,亏我把你当朋友。”故意放出言初心的位置消息,然后等他到来扑了个空。
墨城讥诮的轻嗤了声,“把我的人掉包,换成你的人来监视我,我都还没说你不道德,你倒先来找我问罪了?”
“……”楚尧语塞,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身边有他的人。
楚尧沉了沉心,握紧身侧的拳,咬咬牙开口:“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和我大哥有恩怨你们自行解决,有不满的你冲他去,”楚尧果断弃兄保妹,“你勾搭我妹妹干什么?”
墨城故作不解的“嗯”了一声,目光看向车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冤枉好人了,我可不认识你妹妹。”
要不是现在距离太远,楚尧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这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是好人的话,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
他恶狠狠的鄙视:“你是好人?”他恨得牙痒痒,“你敢说你不知道言初心和我们的关系,你不知道她是我妹妹?”
墨城淡然的听他质问,随后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你妹妹竟然是她。”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轻笑着,“这么巧,真是有缘。”
有个毛线,他戏虐的话让楚尧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你太无耻了,你找谁玩不行偏找她,她哪是你的对手。”
墨城点燃了一根烟吸了口,视线直直落向车后窗的方向,眸色深幽。他举着电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淡淡的开口:“谁告诉我只是玩玩了?”
楚尧冷哼了一声,他的话严重怀疑:“难不成你是认真?”墨城什么样的为人他还不清楚,当年为了颜夏和楚天闹成那样,现在让这男人来一笑泯恩仇,说自己放下旧怨旧爱,爱上言初心并且承诺以后会一心一意对她好?
打死他都不会信的好吗!他宁愿相信墨城喜欢男人,也不信他现在已经放下颜夏了。
墨城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和楚尧的气急形成反差,“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吐了口烟,笑了笑,“我发现她挺适合我的,我们很合适。”至少在床上是这样,他很满意。
楚尧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是你不适合她。”
墨城挑了挑眉,“适不适合由她来定,轮不到你来说,重点是她现在心甘情愿的跟在我身边。”他按灭手中的烟蒂,扔进一侧的垃圾桶里,“不然你也不会扑空了。”
“靠——”楚尧没忍住爆了粗口,但是他也真的是无话可说,毕竟墨城说的是事实。初心这个丫头,现在就像是吃了迷药,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还为了他骗自己,更是乐不思蜀一通电话都不往家打了。
他最终还是忍了忍,憋着火气,“那丫头心思单纯胆子小,你别欺负她。”他服软的语气里三分无奈,七分恳求。
墨城敛下笑意,眼底升起一片寒意,看向车窗的目光也跟着凌厉了几分,他没有正面承诺,沉默代替了回答,片刻后又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挂了。”
话落,不等那端的人再开口,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大步流星的朝车后座走去,拉开车门坐在言初心身边,刚准备吩咐司机可以开车动身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的小丫头不知道已经睡着了。
她向另一边倾侧着身子,头枕靠在车窗框上,那双漂亮的凤眸此刻紧闭着,长睫垂下被窗外照进来的灯光落下一小片阴影。也不知道是睡得姿势不舒服,还是他刚刚进来时关门的声音吵到了她,此刻她微蹙着眉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嘟起的粉嫩的红唇,非常适合接吻,看的他心痒痒的。
墨城看的出了会神,还是驾驶座上的司机放低了声音问他可以不可以出发了,才将他的思绪扯回。
他点点头,在司机发动汽车时,伸出手臂自言初心的后背绕过去轻轻捧着她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捞过来靠在怀里。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笑了笑。
言初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准确的说她是被饿醒的,刚下了飞机被冷风一吹就觉得头昏脑涨的。上了车坐了没多久两眼皮就开始打架变沉,不知怎么的就睡过去了。
墨城竟然都不叫醒她!
言初心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是一间大套间的卧室,面前的装修风格是以黑色为主色调,不免让人有些讶异。
不用多想,她也猜得出这是谁的房间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只有沙发上搭着的一件外套留下他待过的痕迹。
言初心郁闷捶胸,这人又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晚上睡过去了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饿的她肚子咕咕叫,顾不上找一醒来就消失不见的男人去哪里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她拿了件外套穿在身上就往外走,刚打开门就听见楼下闹哄哄的吵闹声传来。
男人的声音她听的出来,是山狼的,女人的声音锐利刺耳,听起来估算着四五十的样子。
听不清楚他们争吵的具体内容,但大半时间都是女人在恶声恶语的指责着,实在是说的难听了山狼才回怼几句。
言初心循着声音下楼,然后就看见正厅里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价值不菲的派头。一身墨绿色复古长裙,白皙的皮肤上被岁月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但仍旧掩盖不住年轻时的风华绝代。烫染过的黑发被挽在脑后用玉簪别住,浑身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的气质。
言初心缓缓走上前,对上妇人的眉眼时,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被山狼尊称夫人的女人听到脚步声侧首看过来,目光自上而下将言初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轻蔑,嘴角露出讥诮的笑。
“真是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他现在是越发的放肆了!”那位夫人白了言初心一眼,又恶狠狠瞪着山狼,把因某些人而得来的怨气不满悉数发泄在他的下属身上,“怎么,他父亲还没死呢,他就开始宣誓主权了?”
她心里不悦可面上也没有全部表现出来,舒展开蹙起的眉,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听她跟山狼说话时的这个语气好像是墨城的长辈?
她朝那位夫人欠了欠身,礼貌的说了句:“您好。”
谁知对方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更狠的白了她一眼后,别过头直接忽略她的问候。
有点尴尬,言初心抿了抿唇,也没放在心上而是转头朝山狼问道:“山狼,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