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心淡定的站在原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处变不惊的看着快速驶向自己的车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佣人都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一幕,有人嚷嚷着让言初心躲开,可她却岿然不动的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大家都以为言初心完蛋了的时候,那辆红色的跑车在仅距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骤然停住。
大家的心这才平安的回到肚子里,唏嘘了一声之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而言初心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定的像个旁观者,眼神冷冷的直视驾驶座上的女人,嘴角上牵起一抹讥诮的笑,“你姑妈不在,你可以回去了。”墨夫人今天陪墨先生参加朋友孙子的满月酒了,她不相信纪念会不知道,清楚她是来找墨城的。
见她这幅冷傲目中无人的样子,语气又是清冷不屑,纪念立即就火了,气冲冲的从车上下来冲到言初心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瞎吗?不知道闪开啊,好狗不挡道没听说过吗?”
言初心目光冷疏远,她闻言浅笑着点头,“所以,你让开,别挡我道了,我正在散步。”言初心抬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女人,“你要一起吗?”她好意作出邀请,“我遛狗很有经验,以前养过,就是脾气也不好,见人就狂吠乱咬。”
纪念听出她话里指桑骂槐,气的瞪眼道:“你骂谁呢?”
言初心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骂人啊,只是吐槽一下那只恶狗,太讨人嫌了。”
“你……”她讲不过言初心,却又咽不下被她暗骂的这口气,扬起手就要打她,被言初心攥住手腕牢牢的拦在半空中。
纪念被言初心握住手腕,表情十分厌弃,拧紧眉头挣了下,没挣开,便拔高音调恶声恶语喊道:“臭丫头,你给我放开,恶心死了。”
言初心眸色一暗,她从来不是主动招惹是非的人,只要不主动到她面前招惹她,哪怕她自己一个人在旁边上蹿下跳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笑话不去理睬就好。
可但凡招惹到她的人,她也不是怂包,必然是有一还一,以眼还眼。
本来她今天心情不好,饭菜都没吃几口,胃里又不舒服,想出来散个步舒缓一下情绪,偏偏又有不知好歹的直奔枪头上撞来。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随便她欺负吗。
谁还不是小公主了!
言初心捏着她手腕的手巧劲一掰,只听咔嚓一声,纪念的整条右手手臂像是短节的莲藕,被卸了下来,无力的像橡皮泥捏的一般坠在身侧。
耳边是纪念哀嚎痛哭的声音,一旁的佣人见状连忙上前扶着表小姐焦急的问道:“表小姐,你没事吧?”他还没有碰到纪念的手臂,就听纪念又是一阵惊心哀嚎。
“别碰我,痛……痛死了……啊!!”
佣人无计可施,可毕竟是在墨家老宅这边出事的,可整条手臂脱臼下来可大可小,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非要责怪他们不可,“言小姐……您……这?”佣人着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刚刚两人争执的一幕他们都是全部看在眼里的。
分明就是表小姐恃宠而骄惯了,先去招惹的言初心,被卸了胳膊也是活该,可……
“您帮表小姐给装回去吧?这……”这一看就很痛啊,纪念脸上都痛的涔出汗来了。
言初心看了向她开口的佣人一眼,又淡淡的望向痛的面色铁青的纪念,“道歉吗?”
“作……梦我……啊!刚刚就该……撞死你,嘶……”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不肯服软认输,言初心到有点佩服她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是吧,好,她今天就狠心到底了。
她朝佣人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不好意思,我只会卸,没学过装。”她拢了拢外套,“你赶快叫医生来吧,完了,胳膊废了那就可怜了。”
“言初心!”纪念咬牙忍着钻心的痛,艰难的一字一顿开口:“我,不会,放过你!跟你……跟你没完!”
“好啊,我等着你。”话落,她转身向屋内走去。
正迈进大厅,就看见在卧室里目睹了一切,从楼梯上飞快跑下的轻水。
轻水见到言初心连忙跑过来,关切的问道:“言小姐,你没伤着吧?”她刚刚看见了,纪念的车就在距离她不到半米的位置才停下,一个不小心没刹住车的话,言初心凶多吉少。
“我没事。”言初心看着轻水一脸担忧的模样,笑着安慰她。
可轻水还是将言初心转个圈的看了个遍,确定她确实没事后,才放下心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都说了我没事啦。”她像个姐姐般亲昵的揉了揉轻水柔软的头发,余光扫到从楼梯上慢悠悠的走下来的男人,她抬眼望过去,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徐楠那张俊朗的脸上,此时一对乌青的熊猫眼挂在上面。
轻水这小姑娘,看不出来啊,平时柔柔弱弱的,下手挺狠。
“轻水。”想到外面还在那哀嚎的大小姐,她拍了拍轻水的肩,“你好像懂点基础的医疗,会接骨吗?”
当然会!轻水差点脱口而出,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将险些冲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口回去,心里腹诽,她可是被墨城从那个堪比炼狱的组织里选出来的人,她如果连这个都不会的话,早就废了。
她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嗯,以前学过点。”
言初心满意的点点头,“行,你去外面帮纪念接上。”
“啊?为什么呀?”轻水一脸不解,“她刚刚都那样对您,您要是出事了,二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是吗?谁知道呢。
她心里一阵酸涩,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我善良嘛,谁叫我是小仙女呢。”十分恬不知耻的自夸,听得一旁的徐楠嗤之以鼻。
扮猪吃老虎给谁看呢,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徐楠可是一清二楚,医科大学高材生,市中心医院有名的医生。
她能不会接骨?
还善良的小仙女,都坏的冒水了。徐楠在心里暗自一阵吐槽。
言初心抬眼扫了他一眼,后者顿时敛下所有表情,讨好似的朝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他现在可不想在得罪这女人,免得墨城知道了,让他没好日子过。更别说这女人一肚子坏水,轻水要是再听她挑拨几句,他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轻水也被言初心突然自恋的话惹得一愣,随后甜甜的一笑,乖巧的点头,“好,不过我等个几分钟再出去,先让她疼一疼。”
言初心用一种“你很上道”的表情看了看轻水,笑着点头:“可以。”她拍了拍轻水的肩,越过她往二楼的方向走去,“有点累了,中午别叫我吃饭了,我先补个觉去。”
她也不管这句话说出来有没有很暧昧,会不会引人误会,无所谓了,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太累了!
她进卧室直接躺在沙发里,还没躺多会,卧室的门便被人粗暴的踹开。
她都懒得抬眼去看,猜都猜的到来人是谁。
言初心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开口问:“胳膊不痛了?”她语气轻飘飘的,看似不经意的威胁中带着几分震慑力,“刚刚的滋味没尝够,还想再来一次?”
纪念被她唬住了,当即止住怒气冲冲的步伐,在距离言初心所在的沙发两米开外处停下,“你得意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言初心还是保持着半躺的姿势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比你不是东西强。”
“你……”纪念再一次被噎住。
她憋得脸红的,看着窝在沙发里的言初心的侧脸,恨不得上去抓花撕烂,可经历过刚刚那一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沉默了片刻,纪念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气恼的表情被一抹狡黠的笑意取而代之,她不屑的笑着:“不过就是个替身,有什么好嘚瑟的,哪天城哥哥玩腻了,你就会像个垃圾被丢掉。”
言初心身子一僵,因为她的话心狠狠地颤了下,她咬牙不做声,只想她尽快说完,自己不搭理她,她自觉没趣就走了。
纪念见她没出声,以为自己戳到她痛处了,更得意了,越发的口没遮拦,“你不过就是眉眼间有几分像那个女人罢了,你还真以为城哥哥真喜欢你啊,也不照照镜子。”
“像那个女人”这几个字像是一根沾了盐水藤条,狠狠地抽打在言初心的身上。
言初心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吓得纪念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言初心目光凌厉的扫向纪念。
后者听到她的发问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呵呵笑道:“呀,原来你不知道啊!”她假模假样的捂着嘴,佯装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言初心懒得看她演戏,“所以,你说清楚什么意思,我像谁?”
——颜夏?
这两个名字瞬间越到眼前,像是化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她快要窒息了。
纪念目的达到,心满意足,“想知道什么意思啊,你自己去城哥哥的私宅看看呗。”她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啊,城哥哥好像连他自己的住处都没带你去过呢,一直把你丢在墨家老宅这边不管不顾吧。”
她好心的从包里拿出纸巾和笔,写下了墨城私宅的地址,然后一点点挪到言初心面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放下写了地址的纸巾后又急匆匆的退开。
“地址在上面,你可以过去看啊,会有惊喜的。”说完,纪念笑着离开。
言初心整个人都是冷的,她定定的盯着那张写了地址的纸巾半天,缓了好一会才又重新找回呼吸。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沉沉的吐出时,她一把抓起那张纸巾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