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茯苓心里知道是为什么,从看见李逍遥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云雨宗宗主出现的地方,那不就只有一个吗?
出来后心里反而更放松了,不就是一扇木门吗?里面都是麦田,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没有魔兽没有仙境,只是一个他自己的小屋,供他和几个女人住住。
真是的,原来就算是绝世的强者,也依然想有个地方供自己留存吗?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也有点发怵,她回头看了看,那扇木门好端端的闭着,丝毫没有打开的痕迹,可刚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还能清楚的回想起天上那朵云彩的形状。
叫醒哥哥的时候他居然流泪了,看来不仅是她这么觉得,王石也有同感。
那种感觉,是家。
真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啊……
王茯苓还在发呆呢,一道人影就来到她面前。
沐曦对她笑了笑,指着通灵球对她摆摆手,说
“就剩你一个人了,去吧。”
王茯苓点点头,还是来到通灵球面前,注视着这个通体透明的球体,通灵球的表面依然泛着素白的光芒,沸腾的灵力像热水一样环绕在表面。
王茯苓轻轻的把手放在上面,手心传来球体的冰冷,即使有那么多人摸过之后,球依然不会变暖,就像某些人,只会对特定的人温暖,在其它的人面前总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这么想着,但球却开始暖和起来,王茯苓惊讶的看着它一点点的变烫,颜色从透明变深,直至通体赤红。
这惊人的变化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而那红,那红,越来越深,像是鲜血,汇成一道深渊,将王茯苓拉了进去。
……
眼前的景象忽然就变了,变成了大漠中的苍苍古城,她站在城墙上,下方正进行着一场战争。攻城和守城的分为两边,彼此叫较量着,她身边随时都有人倒下,被飞散的流矢射中或被飞来的石块砸穿,惨叫着倒下。
正在进行着一场战争,而她身临其间。
王茯苓惊恐的后退,胸前突然穿过了一把染血的长刀,她还没反应过来,持刀的人也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了。
这……
王茯苓试着镇定下来,伸手试了试,无论是地上的死尸还是正在战斗的人,他们全都听不见看不见她,她稍稍放下心来。
她像是无意间来到了另一个时空,这个时空的人对她完全看不见听不着,她只不过是时空中的一个过客。
她忽然发现身边站着一对佳人。
男的剑眉星目,劲装将他消瘦挺拔的身材覆盖,根骨并立,那张俊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下方的修罗场。
女人黛眼柳眉,朱唇玉齿,谁看了都会赞一句天下佳人,她着素白长裙,一身无暇,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和男人一道眺望下方已经白热化的战场。
在不经意间,王茯苓发现周围的人都对于她报以敌意,从仍然苦战的将士到周围帮忙作战的百姓,那些受伤的人尤其明显。目光中不时流露出怨恨。
但那对男女毫无反应,他俩就只是并肩站着,不声不响的看着城墙守军的溃败,攻城的器具已经搭上了城墙。
看守军的败势已成定局,男人忍不住开口了,
“真的不答应吗?在我眼里,烈狮国的国王不过是只蝼蚁罢了,我挥挥手就可以捏死他和他的军队,只要,你点头”
男的开口了,他的声音毫无感情的起伏,似乎只是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即使这件事关系到数百万人的生命。
这声音……
在一旁偷听的王茯苓忽然觉得声音很耳熟,她曾经在哪里听到过,并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她一时想不起来了,只能继续往下听。
女人转过头,正视着男人,两个人的目光相对,男人锋芒毕露,女人含蓄不露,只是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情愫。
她忽然笑了,这一笑如同春雨梨花,溅起点点的温柔,空气里飘过梨花的味道,一瞬间王茯苓以为自己是在满山盛开的梨园里。
好美。
她开口,声音冷冽而决绝,
“是啊,天下无敌的李逍遥大人当然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了,您一挥手,这座城就将化作火海,您一招手,无数的美女便涌上来,任您挑选。”
一瞬间王茯苓脑中电光火石,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在万里之上,在大鹏振翅下紧紧拉着她起舞的男人,那张脸,那张带着迷茫和困惑的脸。记忆和现实重叠了,声音也对上了!
我们还会再见的……
原来你就是李逍遥!原来那个望着我发呆的人是你!原来那个月光下跳起舞的人是你!原来黑袍下的人是你,那双手……是你的手,因为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老去……
“有这样本钱的您,凭什么在意一个像我这样的弱女子的意见呢?当初见到我的时候,直接把我推倒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那么说来,王素秋,你是不准备答应了?”李逍遥的声音变得冷硬起来,凭着强横的实力,和无尽的财富,他漫长生命中还是少有被女人拒绝的先例,都到这份上了,这女人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张总是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脸笼上了一层阴云,眼神爆裂的像是要喷火,脸部的肌肉在咬牙下拉扯出钢劲的线条,使他看上去格外狰狞。
王素秋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开心,像是小孩子看见了最爱的糖果,可她只是看见了李逍遥生气的脸,这还是头一次。
原来你也会生气啊,总是装老好人很累吧,还是对我发火了……
对不起了……
你说我只要答应做你的女人,我就可以保全自己的国家,还能过人上之人的生活,不会有人欺负我,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可当我满怀期待的问你,你爱我吗?你却没有给我一个答复。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骗骗我?告诉我你爱我啊!跟我说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可以喜欢很多人,有的胸大有的好看还有的有你最喜欢的美腿,你可以天天玩不重样的,但你只能爱一个人的,每个人的心都很小,容了一个人就容不得别人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还记得呢,你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光,月光洒在你我身上,安静祥和,静谧温柔,真是挑了个好时候,适合跟女孩子表白。
那时的你,帅极了。
我就是那时候……爱上你的!
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你的心里有了别人吗?
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就连总是标榜浪子的你,也会爱上一个女人吧,她一定很优秀,比我优秀多了,有着最好的容颜和天赋,和你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陪你走过人生最艰苦的时候。
以至于你对她念念不忘,在她离开后独自游走在世间,徘徊着,像是断了帆的船,没有目的地漂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天地虽大,你却无处容身。
真可怜……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放纵自己,游山玩水,找一个又一个女人寻欢作乐,以为这样就能排挤心中的寂寞。
可我也是一个女人!我有自己的骄傲,我有自己的尊严,我的容颜也足以自傲,我有着爱我的国民和朋友。
即使我的国家只是一个小国,统治国家的我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但我也有,深深爱着的人啊!!!
我不会做一个对你的无关紧要的女人,只是满足你的**,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我也要让你永远记住我,即使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你依然记得有个傻姑娘曾经爱国自己。
我爱你,但我宁可嫁给狂狮国国王也不会委身于你。
你要我的态度,这就是我的态度,
“绝不!”
王素秋用牙齿对着李逍遥甩出这句话,眼神忍不住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表情那么凶,但哭的却那么伤心,只是强忍着。
李逍遥对着她怒目而视,两个人彼此对视,目光再无月光下的温柔,都是倔强要强的人,目光里刀剑相撞,这场游戏,谁先服软,就输了。
王茯苓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哭了,晶莹的泪淌下脸颊,留下浅浅的泪痕。
王素秋的心声,她居然听见了。她的复杂犹豫,她的执着倔强,她的热情奔放,她那至深至沉的爱。
她全看见了,听见了。
脑中如惊雷一般的浮现出什么,她忽然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早已注定。早在她出生之前,早在几千年前。她呻吟着,
“不不,停下,停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