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人间雪满头。”
“想听听吗？我的故事”李逍遥对着王茯苓说。
“如果你知道前因后果，也许会明白一点我的做法。”
李逍遥抬起头，眸子暗淡无光，只残存着些微的黑。
“即使这样，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这是我犯下的罪，终究是我去偿还，我已经愧疚了很多年，即使要到最终的尽头。”
“好，好，好……”王茯苓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心中的愤怒已经难以压制，“你讲吧，讲讲你的故事，讲讲你是怎么害死另一个爱着你的女人的。”
“是啊，直到最后，她都爱着我啊……”
……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足足两千多年前。
话一出口，王素秋就被惊呆了，“两……千年？”
李逍遥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一眨眼过去这么久了。”
直到现在，王素秋才发现，这个名扬天下的李宗主，眼底的沧桑竟然是如此深邃，有如一汪枯井，陈寂着千年万年的时光。
“人生百年尔，岁月弹指而过。不过是芸芸大众的自我说法而已，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他们的寿命甚至可以攀比上古龙族，已经看过了千年万年的时光。”
“很多很多人，都已经湮灭在无垠的荒野中了，只剩我一人徘徊。”
李逍遥对着王素秋笑笑，语气中的沧桑如同茶香，一点点的氤氲开，弥漫了百年的悔意。
两千多年前，李逍遥第二次使用十三星大阵失败，彼时他距离“双帝之战”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中州再无敌手。他的心里过于悲愤，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只能选择出走中州以游历，希望能解脱自己的心魔。
于是，他经过多年的东游后，来到了一个名为秋叶国的国家，在这里他遇到了王素秋，她是秋叶国国王的长女。
秋叶国国王一直并没有儿子，王位自然就轮到她来继承。王素秋本身就是绝色，出身高贵，加上未来可能的国王之位，对她有想法的人一直都络绎不绝。
在她十里长街堆满的追求者中，狂铁是个格外显眼的另类。
要问狂铁是什么人，恐怕方圆千里之内无人不知，他就是狂狮国的三子，由于自身的能力过于突出，狂狮国内他接任国王的呼声一直很高。
秋叶国和邻国的狂狮素有争端，但他们都是没有丝毫灵力的普通王国，因为整个大千世界的角落，与中州相隔难以计数的里程，可以说这里长年与世隔绝。
王素秋虽然是女王，但她性格活泼好动，喜欢捉弄人，从小仗着父亲的宠爱，经常会干出一些调皮的事情来，比如把父王的王冠藏起来，然后看着父王焦急的表情哈哈大笑，或者故意偷吃厨房里的餐点，导致父王宴饮中蛋糕的奇怪形状。
每每看到有人因此而受罚，王素秋总是躲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公主很难缠，经常会惹出一堆的麻烦来，但是她长得太可爱了，总是让人提不起跟她父王告状的念头。
现在公主长成一个美人，狂狮国自然就动了她的念头，如果能让狂铁娶到王素秋，不就可以间接获得秋叶国了吗？
而以两国国力的差距，秋叶国还真不好开口直接拒绝狂狮国的要求，毕竟一旦拒绝了狂铁，就可能会让两国陷入战争的泥潭。
就在这种背景下，李逍遥来到了秋叶国。
……
“那是一个很美的国家，有无数的枫树，人们安居乐业，他们对灵力一无所知，虽然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灵师的门槛，但也没有灵力带来的权利纠纷。”
李逍遥闭上眼，回忆起那个总是纷纷扬扬飘洒树叶的国家。
“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学着当地人的吃法吃他们的美食，他们还嫌我口音怪怪的，但对我很好，几百年来秋叶国都是安然无恙，那里的祥和让你忘记世上还有战争这一说。”
“人们走在路上谈论的是秋收，谈论的是下了班后去那里歇息，他们还会举办晚会，邀请歌手带着乐器演奏音乐，不像其他地方，年轻的男女可以在晚会上自由的配对，如果他喜欢你，他就会过来邀请你跳一支舞，一个人并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秋叶国很多美丽的地方，有巍峨的大山，有广阔的平原，有湍急的江流，有无边的深林。一个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完，他也没必要离开这个国家。”
王素秋不由自主的想象那样一个地方，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即使是一辈子都生活在那里，想必也是极好的吧，朝看日月晚看霞，淡泊烟雨醉宵下。
“然后，我遇到了王素秋……”
“我和她相遇，结识，她不想嫁给狂铁，我想找个人陪着，就带她出去玩。”
“我们两个在秋叶国内一起待了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已经忘记了，有些还记得。”
“比如有一次我们在森林里遇见了一只魔兽，她……”
……
“最后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我离开了她，狂铁带着狂狮国的士兵踏平了秋叶国，把她带回国，逼她做了皇后。直到她死去，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李逍遥缓缓地闭上眼睛，王素秋最后看他的眼神，直到几千年后依然无法忘记。
“当时你为什么要走！你们明明是真心相爱的。”
李逍遥哈哈大笑起来，身子颠的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王茯苓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我并不爱她。”
李逍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出口就让王茯苓如坠冰窖。
“什么……这？”她觉得自己忽然脑子不够用了，看着大笑的李逍遥，他的状态似癫似痴，全无一见面时的那般从容洒脱，眸子里闪耀着料敌于千里的睿智。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先祖只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我只是和她玩玩而已。”
李逍遥止住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