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剑悠悠的飞下云雨宗,发出“咻咻”的声音,穿过波光粼粼的日月湖,飞过废墟满地的云雨城,冲进包裹苍山的黑雾中。
四宗宗主合力都无法破开的黑雾,却在一柄小木剑面前脆弱不堪,就像白纸一样被撞个粉碎。
而后小木剑悬停在地虫王和那个男人面前,如同一道令牌,告诉你再往前,就死。
可惜地虫王不会知道这些,它连看都不看这柄毫无灵力波动的小木剑,身体硬生生往前顶。那么,等待它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了。
李逍遥轻笑着,用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叉。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小木剑却消失了。地虫王庞大的身体仍保持着前冲的架势,但却在一步步的分解。
它坚不可摧的外壳,粗大锋利的獠牙,都在慢慢向前中变成一个个的小碎块,至死,它的眼神还是透露着不可思议。蓝血泼墨一样洒落在地,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破碎的身体堆成一座小山,肉块到处乱滚,下面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敏寂和那个女孩。
那个男人回头望天,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在云雨宗的边缘,看着下方沦陷的云雨城,李逍遥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这座城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死的每一个人他都亲眼看见,神的通感是全知全能的,没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感知。
也因此,他能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亲人被杀死的痛苦和悲伤,感受将死之人临终前的绝望和无助,感受被血和沙掩盖天空下的麻木和彷徨。
林林众生经受的浩劫,悲壮而惨烈。不过,这都跟他无关,因为他是神,高悬于天,俯视众生。
该结束了,这荒诞的一切,他想,不是为了剩下残留的人,而是单纯的有些累了,想要回到内门的稻田中好好地睡一觉。
“荡!”
李逍遥如是说,对空伸出手掌,于是天地都遵从了他的号令。
他的话传出去,荡开了万里的云层,让神的力量随着阳光一同显现在世人眼里,光明正大。
无形的力量让所有活着的魔兽死去,就在他吐字的瞬间,千万条生命死去了。它们有的正在大快朵颐,有的正在实施暴行,有的正在搜刮宝物,它们赢下了这座城,付出了无数魔兽同胞的代价,理应享受获得的一切。
但李逍遥说要结束这一切,这一切就必定结束。
他要它们死,它们就得死。
魔兽僵住的身体因为没有支持而倒下,一个接一个,从血流满地的城北到寂静荒芜的城南,从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苍山到大鹏展翅的华山,所有魔兽都僵硬着倒下。
没有任何一道伤口,没有任何一滴鲜血,只是身体里的生命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仿佛死神拿过生死簿,轻轻一划,将魔兽打入万丈深渊。
他们的眸子里还洋溢着高兴,对攻占了人类城池后的兴奋,但已经永远都不会实现了,从那个男人说要它们死的时候,命运就已注定。
李逍遥看着魔兽们死去,看着幸存的人们兴奋着跳起来,他也笑了。
这座城会怎样他其实不在意,这些人会怎样他也不在意。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漫漫生命长河中的一段小插曲,谈不上精彩,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地方。
他是神,他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唯一在意的东西他保护不了,也就不在意了。
云雨城的欢呼从每一个角落里传来,苍山上的幸存者拥抱在一起,庆祝这场浩劫终于结束了。
星耀大阵外的魔兽被吓破了胆,慌不择路逃回魔兽森林,沿途丢下一路的尸体。
此时敏寂正在拔枪。
那把枪插的很深,把他和那个女孩都贯穿了,枪头虽然断了,但断处有倒刺,并且深深地插入地面,很难拔出。
眼下两个人都是面如金纸,敏寂用灵力护住自身的脏器,但那个女孩好像并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她虽然挥出了漫天的墨影,但还是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姑娘。
“嫁衣!”
她的父亲,那个敢对地虫王挥剑的男人跑过来,
“会有点痛,忍着点。”
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敏寂点点头。
“嚓!!”
男人把枪拔了出来,血从两个人的腰部喷出,一直飞到天上去。
“唔!!”
“疼!!”
两人终于分开,倒在地上呻吟。
男人扶起女儿,把一粒红色的药丸送进她嘴里,看到敏寂也受了很重的伤,他犹豫了一下,也给敏寂喂了一颗药丸。
药丸的效果极好,入口即化,并且马上就起了药效,腰部被麻痹了。
敏寂这才得以慢慢喘气,他看见那个女孩也逐渐平稳了呼吸,此时依靠在她父亲的怀里,扭过头来看他。
很干净的瞳,敏寂想,眼仁分明,黑白有序。
里面似乎有“规矩”一样的东西,让他忍不住多看。
“你看什么呢?”
女孩打断了他的痴望,他忽然尴尬起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怎么能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女孩看呢!
“对不起!!只是你太好看了,我才……”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敏寂的脸更红了,女孩笑起来,笑声像雨滴,滴滴答答的淋在他心里。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早就死了。”
敏寂坐起来,认真的对女孩道谢。
他很清楚,在地虫王对他发起撕咬的时候,是这个女孩救了她,她奋不顾身的跑上来,把他从死神手里带回了人间。
女孩摇了摇头,“不单单是为了救你哦,换了别人,我也一样回去救他的。所以你没必要那么感谢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嘛,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了。”
敏寂伏地,给她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云雨城城防军敏寂,多谢姑娘的大恩,他日若有用到我的地方,敏寂绝不推脱。”
女孩笑了,于是满世界花开。
“我叫嫁衣,那么就请敏寂先生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