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老者平白无故冒了出来,即便是个好人也得留个心眼。
池窈站在一旁,看着兰儿对那个老人照顾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她这伤才刚好,今日舟车劳顿,刚才又花了力气扛人,这会还真是有些累了。
“兰兰,我们去睡觉吧。”池窈耷拉着眼睛。
“你先去吧。”兰儿拧干了帕子,又给那老人擦脸。
“别担心了,大夫不是说了吗,他只是劳累过度并且被冻伤了而已,稍微有点虚弱,没有性命之忧。”兰儿不是自己的人吗?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
床上的老者有所动作,睁开了清明的眼睛:“是啊姑娘,我这下感觉好多了,姑娘还是去睡觉吧,那位姑娘说的对。”
兰儿想摇头,可是却也知道现在自己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身体虚弱之人最是需要清净。
心里挣扎之下还是决定离开,只是走时也不忘了叮嘱:“爷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喊就是了,我们就睡在隔壁。”
那老者眨了两下眼睛算是同意,随后又闭上眼睛熟睡过去。
一夜好眠,池窈起的有些早,不愿意吵醒一旁担忧了半宿睡不着的兰儿。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身体里安的是什么心,对于兰儿讲的怎么坑司马楠的事情,她以为这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心思那么细致,做事又干脆。
可是昨天晚上这丫头又跟以前不一样,那对人散发的满满的善良之意,真不是骗人的,这丫头的善心真大!
池窈穿好衣服,掩了门,打算去隔壁看看那个兰儿担忧了半夜的人。
“怎么是你?”那老者显然已经醒了过来,这会看见了进门的是池窈,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哟,这是失望了,那个昨天照顾你的姑娘,昨晚担忧的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快天亮了才肯谁去,就是怕你晚上有啥事情,这会怕是醒不来了。”池窈动手给盆里换了水,然后将炭火烧的旺了一些。
屋子里更暖了起来。
“哼,她是个有良心的,我当然更希望她来。”老者冷哼一声。
“可是你住店的费用和看大夫的费用都是我给的呢!”池窈笑嘻嘻地,坐在圆桌子前品茶。
大冬天的喝一口暖茶,还真是舒服呢。
“喂!小丫头!给老夫也来一杯!”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唇,看向池窈手中的茶盏。
池窈看似无奈地给老者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老者。
老者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接过茶喝了一口:“嗯!新鲜的雪水茶!好喝!”一口气喝下了一杯,然后又看向了池窈。
池窈哪里不知道这个老者在想什么,又继续给老者倒了一杯。
老者连喝了三杯,这才摆了摆手,又继续躺了下去,还为老不尊地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池窈看了一眼那个老者,自顾自地坐下有自己喝茶,两人便一个盯着床顶,一个盯着墙壁,坐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你的声音很是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最终还是池窈开了口问道。
“小丫头片子耳朵还挺灵。”老者眨巴了眼睛,看了一眼池窈,眼中带着一点赞赏。
池窈才不管那些,只是继续问道:“你是谁?”
“老夫姓黄,至于叫什么嘛!嘿嘿!你猜猜!”老者裂了嘴,笑了开,饶有兴趣地看着池窈。
池窈喝了口茶,然后在嘴里搅动了一下,又吐了出来,全当漱口了。
“既然您让我猜,就说明我们是真的见过,但是我们从未说过话,可是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你的声音我却是听过的,哟,我们可是牢友啊!”再猜不出来的就是傻子,面前这个躺在床上一脸劳神在在的可不就是自己被司马楠抓回去坐牢的那几天,总有一个人的生硬出现在了对面的牢房里,天天都对自己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今天一句再不醒来就没饭吃了。
明天一句是不是死了。
一会叫你小姑娘,一会叫你丫头片子的。
不是那个前朝罪臣黄伍延还能是谁。
“丫头片子脑子不错!老夫欣赏!”黄伍延撑起了身子,眯着眼睛笑看着池窈。
池窈翻了个白眼:“怎么?被放出来了?”
“哪能啊!拖小丫头你的福,我才能重获自由哈哈哈!”黄伍延一副得意的样子。
池窈吃进嘴里的糕点有些多,差一点没被噎住:“我的福?关我什么事情。”
“虽然他们嘴里说是两个狱卒吵架放的火,然后烧死了我们两,但是老夫可是看的清楚呢,是有个年轻人放的火,那个年轻人还经常独自来看你,看你几眼就走了,他放那把火不是为了救你吗?你别告诉老夫你不知道。”黄伍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池窈好不容易用茶水顺下那块糕点。
黄伍延一副没救了的样子看着池窈,这下子终于知道那年轻人为什么只愿意这么看着那丫头了,原来是单相思啊!
“年轻就是好啊,那年轻人为了你,竟然烧了那破牢,真是爽快!”黄伍延眼里是止不住的赞赏。
“破牢?去去破牢关了你这么久,胡子都白了。”池窈眼里的复杂神色被收了起来,她知道黄伍延口中的年轻人是谁,可是她现在不想去面对。
“那是老夫不愿意!要是老夫愿意谁也拦不住,你这不看见了吗?他那日正赶上老夫愿意,老夫这不就是出来了吗!”黄伍延瞪大眼睛,捋了捋胡子,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池窈也不戳穿,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竟让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我面前,不怕我去告你!”
黄伍延笑了一下,然后老狐狸的样子,看向池窈:“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内!你能告我我能告你,京城可是说我两都死了。小丫头片子肯定不会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老夫一点都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