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便坐着马车往镇上去。因着赵春花也是要到镇上衙门去的,便碰巧了坐了同一辆马车。
"李安若,你带着人在那里怕不是以为我会去放火吧?还是你以为第一次是我放的火,所以这一次我被逼急了还会去放火,所以你才提前带了人去守着的?"
赵春花两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她虽然恨不得将李安若撕成两半,可也不会去杀人放火。
李安若和刘权并坐在她的对面,只见两人都保持沉默并且回以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她就知道她猜中了。
李安若故意和她在生意上对着干,让她一时冲动做了亏本生意,无可奈何。这样一来她就有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再去放火,李安若这一计够长远的,可是她却不是个会放火的人。
"老娘就是再怎么恨你也绝对不可能放火烧你的酒楼,你凭什么怀疑我?"
赵春花越想越生气,自己居然被误会成这样子。
"其实不是我怀疑你,是因为花白在念若楼里捣乱时提起过你的名字。"
"花白?我不过就和她抱怨了你几句,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敢说不是你叫花白去捣乱赶客的吗?"
纵容不是她放的火,指示花白这件事不可能不是她做的。
"我承认花白是我给了钱让她去搅和你的生意的,可是我也只是让她给你赶几个食客而已。你凭什么这么怀疑我?"
花白确实是她叫去的,她承认。可她咽不下被冤枉的这口气。
"花白提起过酒楼被烧的事,还说你说我牙尖嘴利。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等下我们还得去衙门和钱朵朵对质,你是肯定没有嫌疑的。"
"花白这死丫头提我干嘛呀?我真没干的事,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
赵春花双手扶着马车的木沿站了起来,脸上可怖,就差一巴掌呼上去了。
同一马车上还坐着其他的人,大家这一听倒是彻彻底底明白了昨夜发生的事。原来是李安若装了圈套结果无意将人给装中了。
"既然抓住了钱朵朵,自然就不是你了。"
李安若松了口,她看赵春花这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如果不是受了冤枉,她绝对是不可能这样闹的。
"哼,我们在衙门等着瞧,我们就问问是不是钱朵朵干的。说不定就是你得罪了她,才还得我的酒楼也被烧了的……"
赵春花见李安若松了口,便坐了下去,一路上却还是在骂骂咧咧地。
大家充耳不闻,总之她们与这件事无关。李安若和刘权自然也不会应她,之前是怀疑她,却没有说出来,怕的就是没证据冤枉了人。现在她自己不但给撕破了这一层纸,反倒还在马车上骂骂咧咧地,丢人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李安若等人一起去了衙门,入了堂上。因为案子还未开审,堂上除了她们一行人便没有其他人了,堂下也只是寥寥的几个村人在等着听案。
钱朵朵的老母亲和老父亲早早地就在堂下等着了,昨晚他们想要来衙门见人,却没见着。他们去找了钱朵朵的夫家范叶想要范家帮忙,谁料范家反倒是给了她们一纸休书,彻底和钱家撇开了关系。钱家二老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准备开审时,钱朵朵被押出来时便将堂下打量了一番,见人群中没有她要找的人反倒是自己的老父母都来了,便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让旁的人看着有些渗人。
"犯人钱朵朵,你故意纵火毁坏百姓财产,你可认罪?"
像这样明明确确可以断案的案子,本来就用不着花什么时间去审,所以他干脆问罪了。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钱朵朵已经明白了自己以后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其实她很后悔因为一个男人便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了进去。
问罪自然要问作案动机,但钱朵朵拒绝当着众人的面回答,并要求只许留堂上的人听,堂下的人一概不许听。李安若心下便起了疑惑,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落大门。"
拒绝当众作答这种先例也多了去了,如果犯人将犯罪动机看做隐私便可以要求只许堂上人听不许堂下人听。判官还想着快快断案了事,自然也不会无中生有,徒增事端。
"本人钱朵朵成亲熟数日,与相公范叶相敬如宾,更再探讨厨艺方面交谈甚欢。只是范叶时不时便将拿我的厨艺和李安若的比,我心中悄生妒忌,便动手放火。放火烧田喜楼则是因为我看不过赵春花骄横跋扈的样子,要不是她哥哥会赚钱她还真以为自己能活成这样子?怕不是活得比我还不如。"
钱朵朵说完这话还恶狠狠地瞪了赵春花和李安若一眼。这么简单的妒忌便将来龙去脉给交代了,在场的人包括判官都只觉的唏嘘,妒忌心怎能这么强。
"那食住楼第一次着火是不是你干的?"
李安若想起地一次的着火险些让司立父子两糟难,心中的怒火难以压制。
"第一次?是我干的又怎样,不是我干的又怎样?横竖都是重罪。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在我娘面前说我的坏话,害得我被责骂了许久。"
钱朵朵忽而笑了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依旧没来看我,不值得,不值得……"
"带下去吧,此案落定。"
判官见这样的场面多了去了,总之不管犯人是真疯还是假傻,都会比正常的时候轻判些。
判官将定罪和处罚的状子给了两个受害者,上面写着钱朵朵要服刑十年,钱家则要赔偿赵春花和李安若的所有损失。
钱家的情况两人也知道自然不会去问钱家要钱,只是钱朵朵被抓两人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另一边钱朵朵被带回了牢里,两眼看着铁柱发呆。她原本以为用药和范叶生米煮成熟饭便可以嫁给他过上好日子,谁料范叶只将她当成了浪荡不堪的女子,别说什么探讨厨艺,他只有每晚来房间将她折磨一番,之后更是一句话也不会和她说。
原本钱朵朵和范叶探讨厨艺时,范叶确实是对钱朵朵心生了好感。可被算计娶了她之后,范叶便对她心生厌恶,在一次他疯狂地对她进行折磨的时候,曾经说过你根本和她没得比这样的一句话。钱朵朵的潜意识里便认为这个人是李安若,因此动了恻隐之心,壮着胆子拿着火把干脆将两个酒楼都烧了。
钱家二老一听到定罪的消息时双双地晕了过去,还是刘权和村里的几个男人一起将他们给送回去的,李安若留了几两银子在钱家,赵春花一看她留了钱,便也掏了几两银子放在了钱家。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眼下他们只有靠自己了,往后的生活必定不好过,她们要是不帮着些,心里也过意不去。
因着几个男人要留在钱家暂时照看钱家二老,李安若便同赵春花一起顺路回去。
李安若见赵春花时不时地偷瞄自己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打定了主意不先开口。
赵春花咬了咬唇,便停了下来说:"那个,花白是我找过去的。花白之所以提到我还有你们酒楼被烧的事大概是因为想吓唬你,总之纵火这件事是于我无关的。"
"钱朵朵刚刚认罪了,你也是没有嫌疑的。我知道的。"
不管事情如何也是过去了,她也不会再怀疑赵春花。
"可你分明就是不信我。"赵春花一剁脚又说:"我刚刚才觉得你虽然长得一副狐媚子,心却不是十分的坏。可你怎么又这样小气,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却怀疑我。"
"那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看着自己面前跋扈又惆怅的人,李安若哭笑不得。
"你!总之,你不许再怀疑我,不许再怀疑我~"
赵春花越说越大声,旁的人听到她这样喊还以为两人又吵架了,便过来劝架。赵春花被旁人这样一误会,便气得更狠了,直接黑了脸跑回了家。
李安若苦笑不得,只好和旁人解释一番,才回家去。
赵春花本性不算太恶毒,只是赵春花和赵春梅之前对她做的事,已经让她对赵家的人心生恨意,她自然也不可能和赵春花走得太近。
钱家二老歇了几天之后便去大牢里探望钱朵朵,钱家二老将范家给了休书一事告知钱朵朵,钱朵朵早就心灰意冷,自然也不会再有其他感触。
钱朵朵没有对自己父母完全坦白,只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在牢里给二老下跪磕头了。钱家二老见自家女儿这样心里实在疼惜得不得了,便又开始四处借钱想要为钱朵朵打点一下,争取让她早点出来,这样才不至于将青春年华都耗在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