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浑身发软的金氏靠在床边,容万里在一旁接着丫鬟的手洗漱,就见嬷嬷带着碧螺走了进来。
容万里盯着跪在那里的女孩,碧螺今年刚满十八岁,正是最娇嫩的时候,她的皮肤白皙细腻,此刻脸色绯红,可低头便见脖子后白皙,实在是撩人。
盯了一会儿,容万里有些不自然的转了方向,貌似随意的与金氏说了几句,便去当值了。
容万里走后,金氏看着跪在那里的丫头,心里叹气。无非是为了固宠而已,自己若是实在是怀不上,那碧螺的孩子倒比其他人的更强些。
“一会蓝嬷嬷带你去后面的紫薇堂,你就搬到西花厅,虽是通房,但一切份例和丫鬟下人按照姨娘给你配。碧螺,若你有了孩子,我定会去老爷那里讨了赏赐,抬你为姨娘。”
“谢谢夫人,碧螺一切都听夫人的。”
“去吧。”金氏只觉一阵疲惫。
蓝嬷嬷带着碧螺和一众人都下了去,屋里只留檀香守着。
“夫人,前些日子,您让嬷嬷查的那个小厮.......”
金氏眉毛挑了起来,“结果如何?”
“他来自杂役间,是珮姨娘刚刚有孕时,听您的吩咐被随意指派进去的。”
“这么说,他背后没人?”
“人确实是随意指派的,可是奴婢也听说了个事。”
“他原来不叫雷娃,叫做风儿...好像是因为和二少爷的名讳撞了,所以改了名。”
“风儿..怎么听着耳熟?”
“夫人,原来伺候大小姐的丫鬟,就是和云姨娘一起处死的那个丫鬟,叫做雨儿,据说有个弟弟叫做风儿,也在这府里。”
金氏心下一凉,是他?若真的是他...想起来雨儿死的那天的举动,难道这事和容千华有关系?
容千华此时正急急忙忙的往宫里赶,元昊萧给她带信,让她速速进宫商议大事。
到了萧妃娘娘的宫里,还未进门,便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眼中一湿,脚步又快了几分。
“福灵给皇上、萧妃娘娘请安,给二皇子请安。”
“华儿,快看看谁来了。”元昊萧一把扶起她。
她早就看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扑进老人的怀里。
“外祖父。”一年多不见了,柳长山的头发白了不少,好在精神头还不错。
“华儿。”柳长山也有些哽咽。
“好好的见面日子,哭什么。快,赐座。”皇上温和的声音传来。
“朕刚刚还在问你外祖父,朕的爱妃在你们柳家庄住了那么多年,让我心里想的很苦啊,这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容千华心里大惊,忙跪下伏身
“皇上,外祖父对娘娘一直敬重有加,柳家庄的江湖朋友也挡住了很多前来打扰娘娘的宵小之徒,请皇上看在柳家的苦劳上,轻轻责罚....”
“皇上快不要开这种玩笑。”萧妃瞪了一眼元弘帝,温柔的说道:“快起来华儿,你父皇是在逗你呢。”
真的吗?容千华抬眼看皇上,见他确实是微笑的样子,可隐隐带着几分肃然。
一旁的元昊萧再一次稳稳的托住了她,低声说道“放心。”
容千华缓缓起身。
“看来朕在这里,你们难免不自在。萧儿,你带着柳庄主和华儿去偏殿叙话吧。”
几人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唉,你这又是干嘛呢。”萧妃懒懒的靠在榻上,神色有了几分疲惫。
“恩威并施之下,才看忠臣。既然想抬举他,就早点进入角色吧。”皇上眉头展开,看向萧妃“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萧妃不说话,只觉得一阵怅然。
麒麟宫内,元昊萧、柳长山、容千华分坐在一边,几人都淡了几分相见的喜悦。
“我此次奉旨前来,皇上还没有说明到底是何意,可是想来,二皇子的身份是要公开了吧。”柳长山眉头微皱,看向元昊萧。
元昊萧脸上带有歉意。
“外祖父...”
“二皇子,当年你小,又为了隐藏身份,便叫了外祖父,可今日不同往日,您吩咐柳庄主便是。”
“外祖父,从华儿这边,我也要如此称呼,您无需推脱。”
柳长山心里惊讶,想到两人已有婚约,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颔首应了。
容千华此时却是心里发沉,要公布身份了吗,皇上...要怎样圆上这个十几年的谎言呢?
这事是不是要将外祖父拖下水呢?会不会给外祖家带来什么祸事?
“外祖父...”元昊萧继续说。
“具体的说法昊萧也暂时不知,不过最近闵和国蠢蠢欲动,屡屡进犯边境...且五日后便是珞巴族朝贺的日子,这个时候将您叫来,若真是想公布我的身份....”
“果然这么巧,事情都赶在一起吗?”柳长山问道。
容千华叹了口气,“外祖父,想来今日晚上,皇上便会叫您面谈了。”
“刚刚皇上的态度,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与您说起往事。想来不管与昊萧是否有关,有一点是确定了的.......”
“是要重用您了,外祖父。”元昊萧颔首,脸上却不见笑容。
“我?”柳长山一脸惊讶。
容千华点点头。
柳长山一生在江南开办绸缎庄,虽不做御供的布匹,可江南四省遍布柳家铺子,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钱没钱的只要是做衣裳,都会去柳家铺选购布匹。别看只垄断了四省,可江南却是大元最富庶的地方,是大元的经济命脉。
想来皇上早就知道,柳长山的铺子不仅仅卖布..还传消息、开镖局。
柳长山喜爱交往江湖人士,江南的武林豪杰独领风骚,最为出名的门派便是红衣阁,据说这红衣阁的幕后财力支持,便是柳家。
这样身份的柳长山,若是入仕,相当于皇上变相的收编了一支实力强悍的江湖势力,和一个可以供给边疆战事的财团。
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柳长山豁然的笑了,一生都活的无拘无束,也该有人管管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可只要是...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少男少女,只要是能够保护自己的亲人,无妨,无妨。
“萧儿,我倒是担心的你的脚伤。”
元昊萧眉头舒展,温暖的笑道:“外祖父,跛脚是装的。”想到时局变幻,可能要装不下去了,又有点黯然。
与父皇一别多年,父皇心里的打算并不会全然告诉他,这脚伤才装了几天,若是真的要公开身份,面具也不能带了,脚伤也不能装了,感觉自己跟华儿的心思被显得十分幼稚。
容千华见他低头,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
“昊萧,相信父皇,定会有办法护你周全,他的办法想来比我们高明多了。”
元昊萧见她如此说,脸色稍好。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装的,可时日常了,也容易留下隐患。殊不知,学人口吃,反而易患口吃,就是这个道理。”柳长山看着他们神色变换,开口说道。
“啊........”元昊萧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竟没想到这一层。
“别担心,前些日子云中鹤到了柳家,我与他有几番交情,我这就让人给他传信回去,讨几颗龙血丸,待你服下,强健筋骨,你的身手也可以更上一层。”
元昊萧和容千华大喜,晚间就在麒麟宫摆了饭,祖孙尽欢。
夜里,皇上的御龙殿烛火深深,柳长山站在殿中,看着眼前正当壮年的皇帝。
饶是屋里暖炉烧着,门窗紧闭,可柳长山依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冷汗直流。
一直到半夜,御龙殿才开了门。
..........
安华居,容千华手里拿着柳长山的信,心里沉甸甸的。
皇上果然厉害,想到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
五台山上,祠堂里的老夫人正细细的问着身边的人
“请了他来?”
“是,具体是怎么做,还未得知,想来后面的人会将消息尽快带来。”暗卫站在旁边。
“此事重要,未必探的出来。”
老夫人眉头皱着,思考了一阵,继续说道。
“想来皇帝是不准备躲了,朝中无人挂帅,又急于给他儿子立功,这次定是要主动出击了。”
一旁的暗卫沉默着。
“阿莱达,我们该回去了。”
一声叹息,回荡在寺中,久久不散。
那个叫阿莱达的暗卫神情有些动容,十年了吧...
........
第二天清早,前一晚宿醉在迎春馆的武成侯被伺候他的鸾娘叫醒。
少年眯着眼睛,眼角嘴角都上扬着,锦衣挡不住他大片的肌肤,懒散的神情让鸾娘看的一阵心惊肉跳。
“公子,主子传信,告诉您这几日不要轻举妄动。”
武成侯翻身,将鸾娘扯到自己的怀里,贴着面颊,在她的耳边轻柔的说道:“我谁也不动,只想动你。”
鸾娘享受着这份恣意,双手顺势环住少年的脖子,头主动抬起,微微靠近他的身体。
“还说,她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上的人片刻的僵硬,半晌,少年从榻上下来,整理着衣服,喊外边的小厮去叫车。
床上的鸾娘知他要走,可身上燥热的感觉还未退,心里便一阵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