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冷月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坏笑,突然间倾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相闻。
“你想要什么,嗯?”她淡淡地笑着,眼睛里似乎都闪烁着细碎的波光,如同诱人进入深渊的妖精一般。
凌轩哪里见识过这般手段,呼吸不由一滞,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红晕。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吻上了。
在这关键时刻,他却怂了。
不行,他不能如此孟浪。
这般对冷月太不尊重了,这种事合该成亲之后才能做的。
他强忍着汹涌的欲念,强迫自己转开了头去。
干巴巴地开口道:“我只想要你送我一个荷包,嗯,亲手绣的。”
却不想,这一开口,声音又干又哑,倒是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哈哈哈……”安冷月见到他窘迫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家伙明显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也就只敢在嘴巴上占两句便宜了。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跟她要什么荷包,还要她亲自绣的。
天知道,从小到大,她也就在七岁那年拿起过一次绣花针。
七岁前她还小,自然不会有人拘着她学刺绣。
直到七岁,母亲开始教导她,却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她本就不喜这些东西,没了母亲的督促,更是直接给抛到了脑后。
她隐约记得,当年自己学刺绣的那段时间,唯一制作成功的一件绣品似乎就是个荷包还是香囊来着。
不过,那绣工就不用说了,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后来,也不知道被她放到哪里去了,再也没看到过。
这么些年来,她再没拿过一次绣花针,安冷月想起那细细的银针就一阵发毛。
她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舞刀弄枪,那种细致的玩意儿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她。
“你真的确定想要我绣的荷包?”
见凌轩肯定地点了点头,安冷月禁不住暗暗咬牙,“好,这可是你说的。要知道,本小姐长这么大,可从来没给外人绣过东西。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珍惜,必须随着带着才是。”
“当然,你送我的东西,我自然会随身带着,绝不离身的。”凌轩没有丝毫犹豫地道。
呵呵,安冷月暗自幸灾乐祸地冷笑。
希望这家伙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她就不信,这家伙真的能不怕丢脸的把她绣的荷包带出门。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快说,到底有什么好主意?”她忙不迭地催促道。
“好主意嘛。”凌轩懒洋洋地一笑道:“你不觉得,这么多年我的那些兄弟们一直被蒙在鼓里,互相之间争得乌眼鸡似的,却便宜了别人,实在是有些太可怜了吗?”
他摆出一脸悲悯的表情,叹息道:“我身为大哥,自然该对弟弟们多加照拂才是,怎么忍心看他们一直生活在被欺骗的假象里呢?”
安冷月立刻便明白了凌轩的意思,他是要把四皇子才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的事情宣扬出去。
她相信,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四皇子定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为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若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竟只是被当做别人的挡箭牌,恐怕谁都接受不了。
四皇子刚刚被老皇帝冷落,再被其他兄弟落井下石一番,以他的心性,定然承受不住,不知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事情来。
或许,前世那场逼宫,今生会提前也不一定。
当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便是老皇帝还想要原谅四皇子,扶他上位,朝臣们怕是也绝不会同意。
安冷月看了凌轩一眼,感慨地叹息道:“你果然够坏的。”
简直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了四皇子这个心腹大患。
“不过,坏的我喜欢。”她嬉笑着朝凌轩抛了个眉眼。
成功地再次让凌轩禁不住一阵口干舌燥。
这个妖精,真是……
安冷月撩过就撤,翻脸无情,“好了,现在我们该去做正事了,别忘了,于兆国的大麻烦还在等着呢。”
凌轩无奈,只能摸着鼻子苦笑着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他们到达驿馆的时候,于兆国的精兵正在和门外守卫的禁军和衙役们对峙。
虞子洲第一个发现了两人的到来,立刻暴怒地质问道:“你们东裕国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囚禁我们吗?”
安冷月不以为意地闲闲一笑道:“虞太子不要误会,这些士兵只是来保护诸位的安全的。
诸位也知道,昨日宫宴上,竟有刺客堂而皇之地闯了进去,如今依旧在逃。
这段时间京城怕是会不太安宁,本将军也是担心诸位贵客的安危,才特意多派了些人手前来守卫,不想竟是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这倒是本将军的不是了。”她敷衍地朝虞子洲等人拱了拱手道:“本将军在这里向诸位致歉了。”
就算是自己心仪的对象,虞子洲也接受不了这种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解释。
“你们当孤是傻子吗?保护?既然是保护,为何不许我们出门?”
安冷月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一般,理直气壮地道:“这当然是保护了。现在刺客还没抓到,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诸位还是待在驿馆更安全一些,不是吗?”
“你……”虞子洲在于兆国一向跋扈惯了,根本没有人敢和他争论,自然不擅长与人正长短之事,几句话被安冷月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安冷月和凌轩直喘粗气。
史泰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挺身而出道:“此事暂且不论,本官只想知道,贵国打算如何处理我国公主一事?”
虞子洲这才想起重点,忙附和道:“对,你们那什么六皇子强暴了孤的妹妹,这笔账该怎么算?”
此话一出,史泰的脸顿时绿了。
这事儿虽然是东裕国的不是,但吃亏的毕竟是他们于兆国的公主,说出来,两国一样的丢人。
所以,他刚才也只是暗示,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却没想到竟被自家的太子殿下拆了台。
凌轩趁机笑眯眯地踏前一步,开口道:“虞太子说本王六弟强暴了贵国公主?”
他故意顿了顿,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才缓缓地继续说道:“可六弟却不是这么跟本王说的呢。据说,主动的可是贵国公主,难道不是两人两情相悦吗?”
强暴确实是丑闻,但若是换一个说法,两人只是两情相悦,一时没能忍住,偷尝了禁果,便顶多只能算是一件风流韵事了。
特别是对男人来说,民众在这类事情上的要求更低,便是传出去,对东裕国也没什么损失。
反倒对女子来说,婚前失贞却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诟病的事情。
虽然这很不公平,但世道如此。
史泰完全没有想到,凌轩竟然会这么不要脸的扭曲事实。
一时间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次出使本就不是为了谈判来的,史泰自然也并不是善于言辞之人,派他来不过是因为他足够稳重,能够降得住虞子洲罢了。
虞子城本来打定主意缩在后面坚决不露面,但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他不露面怕是也不行了。
只好站出来,道:“大家总不好一直这么站着,不如进驿馆中,坐下来谈?”
起码没有外人在场,丢脸也是有限。
凌轩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看来,于兆国这使团中还是有聪明人的。
驿馆中有专门的议事厅,一行人分两边,泾渭分明的坐了。
互相对视一眼,于兆国众人除了虞子城外均是满目怒火,反观安冷月和凌轩脸上却都是一脸的笑意。
见于兆国一众人只是瞪着自己不说话,凌轩干脆先开了口,“我国圣上的意思是,事已至此,不管到底谁对谁错,也已经无济于事,不若尽快举行婚礼,以免在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什么?当然是不小心怀孕啦。
未婚失贞本来就已经够不好听的了,再来一个未婚先孕,呵呵。
于兆国一行人面色也不由一变,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个可能性还真是很大。
别看史泰之前理直气壮地要求东裕国给一个说法,其实他们心里也并不是不心虚的。
因为,思嘉公主赴宴的时候,抱着的心思可原本就不纯洁,而且她还采取了一些手段。
比如,在自己身上的香囊里做了点手脚,加入了一点催情的香料。
这香料只对男人有用,对女子却是无效的。
甚至为了让石凌君必须对她负责,她还事先吃了易于受孕的药物,保证自己一次就能怀上。
结果,阴差阳错,原本对女子无效的催情香和六皇子下在茶里的药物相互作用之下,竟不但对女子起了效,甚至效用还被放大了数倍。
而那易孕的药物和避子汤掺和在一起,却会成为一种致命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