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暗而神秘,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红色,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此时,醉仙楼内,佟掌柜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窗门紧闭,坐在一个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平铺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却是白天齐先生所出之对的下对:‘劈开出字两重山’。
佟掌柜自从让小二拿回来这幅对子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一直观看着这幅对子,不时的喃喃自语:“齐先生所言果然不假,此对不仅工整,而且这字更是难得一见,苍劲有力,酣畅浑厚,笔势雄奇。就算是亲眼所见,还是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出自乞丐之手,”。
“关内来了这么一个有故事的乞丐,此事要不要向主上禀告呢?给主上说的话,怎么说?发现一个不同一般的乞丐?还是说齐先生款待了两个乞丐?”佟掌柜起身在房间里面背负这双手不时的走来走去想道。
“还是去跟主人说下吧,主人让我经营这醉仙楼,要的就是让我搜集这关内大大小小值得关注的事情,这件事还是让主上知道的好,毕竟齐先生不会做无用功”,想到这里,佟掌柜便收拾了一下,带着这幅对子,朝客栈外走去,期间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之后,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踏,转而离地而起,纵上房屋之上,不时在各个房顶之上飞奔,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半空之中,一道身影凌空而站,隐身在这夜色之中,看到佟掌柜没了踪迹之后,才显现出来,赫然是早已经离去的齐先生,却见齐先生看着远方道:“白天看到你问这件事,就知道你会给你上面禀告,这么多年了,四方阁基本上不做违背关内条例之事,此时是非常时期,希望这次也不要例外。”说完便朝远方腾飞而去。
却说此时佟掌柜此时在一番绕路之后,来到了一座楼前,楼上所挂三个大字,正是方才齐先生所说的,“四方阁”,佟掌柜落到地上,快步走到阁楼前,朝着门,轻重各敲三下,而后再敲击一下,之后便耐心等候。不一会从里面传来了声音:
“四方阁通何方?”
“四通八达通四方”,门外的佟掌柜立马答道。
“原来是佟掌柜,这么晚了所来何事?”,门内的侍卫开门看到是佟掌柜问道。
“我有急事要见阁主,烦劳通报,”佟掌柜对着开门的侍卫说道。
侍卫看了看佟掌柜,没有说什么,而是道了一声:“随我来,”而后便在前面带路。而后,侍卫在这阁楼里面七拐八拐之后,带着佟掌柜来到了阁楼最中间的一间房子里面,敲了敲房门,开声道:“阁主,佟掌柜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隔了好一会,里面才传出声音:“让他进来吧,”。侍卫听到之后,便为佟掌柜打开房门,对着佟掌柜说了一声:“请”,佟掌柜看到之后,便立马进到房间之后,而后,侍卫便关上房门,在外面站岗守卫。
佟掌柜到了房间之后,便立马跪倒在地,恭敬道:“启禀主上,小的今日发现了一个有故事的乞丐,特来禀告主上。”
只见这漆黑如墨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光亮传来,这么大一片房间里面也没有任何照明物,隐约间看到在一道身影盘坐在床上,只见他悠悠道:“哦?一个乞丐有什么故事?你知道我的原则,如果此事达不到标准,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本就跪在地上的佟掌柜听到这里,面色一紧,冷汗已经不知不觉中爬到了额头,一想到以前别的前来上报之人由于所报之事引不起阁主重视,直接被当场清除,更加恭敬道:“阁主的规矩,小人自然明白,还请小人为阁主详细道来”
“那你说来听听,倒是怎么个有故事的乞丐?”阁主不急不慢的说道。
.....
一番解释之后,只见这阁主道:“如你所言,这个乞丐是有故事,能让齐天源亲自带去醉仙楼招待,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齐天源那一双眼睛可是老辣的很,对子呢?在哪里?让我瞧瞧这乞丐所做”
佟掌柜听到之后,连忙把藏在怀里面的对子拿出来,双手举起,对着阁主道:“启禀阁主,这就是那赵姓乞丐所做之对,还请阁主查看。”
只见这阁主,未曾有过任何动作,这对子就从佟掌柜手中飞起,落到了自己眼前,在面前的空中自动展开,不一会,‘劈开出字两重山’,七个字便展现出来。阁主就这样不动声色的观看了好一会,才对着还在跪着的佟掌柜道:
“根据你所说,再看这字和所对之对,这个乞丐是不简单,有故事,你这次做的很好,到时候我会记住你的功劳的,你切回去吧,而后密切注意这个乞丐的动向,有什么问题随时禀告”。说完眼前的对子,便自动又卷起来,落回到佟掌柜手中。
佟掌柜听完之后,便接过对子,又放回怀中,恭敬的道了一声:“小人告退,”,而后便起身退出房间,在一旁站候多时的侍卫便又领着佟掌柜出了四方阁。出来之后,佟掌柜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不由的大出一口气,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阁主的修为又越发高深了,估计快触碰到道一境了,还好此次还算顺利,不然的话,....”,一想到这里,佟掌柜就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而后便按照来时之路迅速返回了醉仙楼。
四方阁内,只见这在黑暗中打坐的阁主,停下身来,落在床上,原来这阁主竟是在凌空打坐,在距离床上二三十公分的地方虚空盘坐,修为可想而知。这阁主,身高体大,一身宽松的练功服,脸上带着一个鬼脸面具,让人一看便觉得身体发寒。只见这阁主对着门外守卫传了一声:
“去,把这个在醉仙楼的赵姓乞丐的来龙去脉打探清楚,”
门外侍卫得令之后,道了一声:“遵命”,而后便起身一跃出了这四方阁打探消息去了。
“齐天源带这乞丐到醉仙楼,实在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而这乞丐真不一般啊,有趣,实在是有趣,关内好久没有这么有趣之人了,以后要好好观察一番。”
“齐天源把乞丐带到醉仙楼,想必是也有借我之手探探这个乞丐的底吧,倒是打的好算盘,现在关内到了要紧时刻,你齐天源也不放心啊,也罢,既然我也有兴趣索性就卖你个人情”,四方阁阁主用手摸着自己的鬼脸面具笑道。而后便又重新回到床上凌空打坐。
......
夜晚又在不知不觉中退去,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早已起床的赵政叫起还在睡觉的六子走到楼下,只见佟掌柜正和昨天一样在对着账目,听到动静,佟掌柜抬起头来,看到是赵政和六子之后,便笑呵呵的道:
“两位昨晚可睡的还曾舒适?”
“有劳佟掌柜,我们叔侄二人昨晚感觉很好”,赵政回道。
“两位今天可是要出去?,如果要出去的话请用完早饭再出去吧,本店提供早饭的”,佟掌柜善意提醒着两人。
“我们叔侄二人今天确实要出去,等我们用过早饭便退了房间,多谢佟掌柜了。”赵政说完,便带着六子去吃早饭。吃完早饭之后,赵政带着六子跟佟掌柜到了一身谢,便走出了醉仙楼。
“六子,今天就去你以前常去的柳树下的先生那里看看吧,拜访一下这位老先生”
正在前面走路,边走边摸摸身上的衣服,听到老叔叫自己,便回道:“好的,老叔,那我今天就带你去那边逛一逛,不过说真的老叔,六子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还是托了老叔你的福,才能有这么好看的衣服,这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真美啊,”六子激动不已的说道。
赵政听到之后,笑了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心里面却想到:“到底是小孩子啊,太容易满足了。”
“老叔,穿过这座磊桥,前面就到了,而后大柳树那里,老先生经常在那里讲故事,”六子对着身后的赵政说。
走过磊桥,前面不远处的空旷之地,一颗大柳树便呈现在面前,大柳树高有十米,粗大概有三四米粗,高高矗立在中央,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祈福锦囊,而柳树上却没有多少柳枝,仅存不多的柳枝上面柳叶泛黄,随着微风徐徐而动,不时的洒落在地,风一吹,又会飘向远方,一看便是有许多年头的柳树,估计也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柳树下,一位粗布麻衣,头发稀疏的老先生,正躺在一个睡椅之上,对着旁边围着的许多小孩讲着故事,不时的逗的这些小孩哈哈大笑。偶尔给小孩分分糖果,看到有人来了,老先生便停下语气,看了一眼,却是一身干净服装的六子和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块。
“六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有这衣服也换了,你旁边这位是?”,老先生出口问道。
六子听到之后,赶紧回到:“老先生,这是我老叔,他才来这关内我带他过来逛逛,至于这衣服,是昨天齐先生帮我们置办的,我可买不起?”
“齐先生?齐天源那老小子给你置办的?那老小子啥时候这么好心了?”,老先生不由的诧异道
“拜见老先生,在下赵政,实不相瞒,我们叔侄二人是昨天受到了齐先生的款待,帮忙置办了这身行头,不然的话到现在还是一身乞丐服,在下这些年还不曾进到过关内,所以让六子带我逛逛,打扰到老先生了”。赵政对着老先生行了一礼,而后恭敬答道。
“六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天到晚讨饭过生活,他有几斤几两我清楚,能得到齐天源那老小子的款待,我看是你为他解决了什么问题吧?,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大方”。老先生不由的多看了赵政几眼。
“再说,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拜见的,这些礼数就免了,反正都是快进土的人了,没几年好活了,现在也就跟这些小孩讲讲故事,过一天是一天咯”,躺椅之上的老先生摇头道。
“一切如老先生所言,赵某是帮齐先生解决了点小问题,而后受到了齐先生款待,今天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看一看,还望老先生恕罪”。
“也罢,那你就自己找个地方坐那吧,只要你不嫌无趣,跟这片小孩玩闹,一切随你就是。”说罢老先生便又开始了他未讲完的故事。并对着这群孩子道:“都给我听仔细了,小的们”,活生生的像极了一个孩子王。
赵政听完此言,便自己找个个石墩坐下,而六子早已和那群不大的小孩一样,蹲坐在睡椅旁边,吃着糖果,跟着这一群小孩嘻嘻哈哈玩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