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仙居那边,黎天朗把偷听到的高公公和刘长生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楚昀霆。
本来呆在山寨的楚昀霆,听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坐立难安。跟着黎天朗下山来到了三仙居。
他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刘长生和高公公前一晚就离开了太平镇往牛皋县去了。楚昀霆到了三仙居,才有些恍然,自己这么急着下山为的什么呢?
是不想看见秦北川的那张脸,所以逃避出来?
还是听说刘长生惦记了陆晚星,心里边不安?
或者听说陆晚星在太平镇上,想看看她的情况?
更或者单纯的就是想跟黎天朗喝酒……
坐在酒桌的边上,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只是他有种感觉,自从有了陆晚星这样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那灰暗的世界,再次鲜活起来。他的思想,他的身体在听到关于她的消息的那一瞬,又跟着活跃起来。
曾经以为就这样做一个贼,能够随心所欲的活。可是他做不到贼的狠,对平民百姓下不去手。他的心里惦念的是家国天下,怀的是万里河山。
流亡了两年,在清风寨三年,他的心变成了一潭死水。有时候甚至就想这样了此残生。
直到有了她,蛮不讲理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甚至开始考虑,是继续做一个浑浑噩噩的山贼,还是换一种生活?
但是这都是他的事,他的心事是不会分享出去的。即便对方是黎天朗。
楚昀霆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身边的这几个人都能平安的活下去就好。
张远备了几个小菜,楚昀霆,黎天朗,展鹏,秦守四人落座。
张远笑嘻嘻的对着黎天朗说道:“三爷有眼光,今天小的算是见识到了。”
“此话怎么讲?”黎天朗一头雾水的问。
张远有点邀功的说:“几位爷先尝尝今天的菜色怎么样?”
楚昀霆夹了一块青菜尝尝,意犹未尽的问:“怎么换厨子了?”
张远竖起拇指,狗腿的说:“还是二爷厉害。没换厨子,今天的青菜特别。”
黎天朗知道陆晚星今天会来送菜,但没想过菜会有什么特别。他夹了两筷子尝尝,倒是口感和味道都更新鲜。
张远这才卖弄的说:“今个小人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一个村姑会懂得那么多。不但种的一手好菜,还特别仔细的把送来的菜打理的干净整齐;这还不算,还看出来有人送来的母鸡是病鸡。”
听他说起村姑,楚昀霆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接着心跳的节奏就变乱了。他知道陆晚星和三仙居的送菜协议。张远一张口,他就联想到了她。
嘴里的菜滋味更是清爽,有种甜味在唇齿间流进五脏六腑。让他的嘴角都不经意的扬起了弧度。
黎天朗很感兴趣的问:“是陆晚星?她出什么幺蛾子了?”
“陆姑娘对鸡瘟很了解,现在正在研究治疗鸡瘟的办法。真是让小人刮目相看,别看陆姑娘年纪小,但处事稳重,不斤斤计较,不落井下石,真有大家风范。”
张远把陆晚星夸了一通。下楼去忙。
黎天朗斜睨着楚昀霆开着玩笑的说:“五哥,你的那几条狗不也是她治好的。我看她倒是做兽医的料。”
楚昀霆哼了一声,“一个女兽医,这倒是新鲜。”
展鹏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哈着酒气说:“真不明白两位爷怎么想的,在牛头山她把官兵引来,害的咱们差点被困住。现在还惦记她干什么?”
秦守没有展鹏敢说,但听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在一边附和的说,“就是,就是。”
展鹏看自己的话有人响应,好像是壮了胆,又接着说,“好看的女人多了,她还有个疤,是个破了相的。”
秦守又附和道:“就是,就是。”
楚昀霆撩起眼皮,瞄了他们一眼,两碗酒下肚,脸色有些红。只当他是说了醉话。平日不怎么喜欢青菜的他,今天吃的倒是特别的顺口。连着又夹了几筷子。
黎天朗看他并没有表态。也没阻止他们,不再清风寨,他们四个还能说些掏心的话。在清风寨,四个人一桌喝酒的机会都不多。不想让秦北川觉得他们拉帮结派。
此时想起来,更觉得在秦北川的身边十分的压抑。
但他也觉察到,楚昀霆一直都不对秦北川表现出反对。今天却反常的把秦守和展鹏都叫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高公公的原因?也不知道高公公上山和他说了什么。但不管说了什么,秦北川都会起疑心。
前脚在牛头山刘长生摆了一道,后脚高公公就上山。这朝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楚昀霆找了他们一起下山,是不是意味着,他要把对秦北川的不满摆在名面上?要是这样,他们脱离秦北川的清风寨,指日可待了。
而展鹏很快又喝光了一碗酒,话匣子打开说的更多了,“五爷,你说她该不会是妖怪变得吧?大国好端端的说疯就疯了呢?还有光子怎么死的那么惨啊!”
秦守扳着他的肩膀说:“你可别提光子,现在想起来都想吐,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
黎天朗嬉笑的说:“哪有什么妖怪?我这么琢磨的,说不定有高手背地里帮她。”
“这也有可能,但什么高手下手能那么狠啊?”展鹏说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昀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很多人隐藏的都很深!就像槐树坡的陆家,要不是今天高公公出现,谁能知道他们竟然是前朝开国将领的后人。”
“我对姓陆的本来就没有好印象。”展鹏有些生气的说,“当年要不是陆……”
他刚说到这,秦守很紧张的打断他说:“都过去了,就别提了。”说着还瞄了楚昀霆的脸色。
就见他舔着红润的嘴唇,神色落寞的说:“当年的事在没有彻底清楚之前,记住我们要恨的人是沾了弟兄们鲜血的人就够了。”
黎天朗把脸扭向一边,眼光闪烁的说:“一个头磕在地上,兄弟七个就剩下咱们俩。”
楚昀霆伸出手臂用力的搂着他的肩膀,“所以,咱们更要快活的活下去,把他们的那份也活出来。至于哭鼻子这种事,你自己来就好。”
“谁说的?”黎天朗愤愤的转过头,端起酒碗说,“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干!”
“干!”展鹏和秦守有点神色凄然,端起酒碗脸上的表情马上转换成坚定。
楚昀霆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也端起酒碗和他们碰在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