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王嘉桥彻夜未眠。
情况实在太过复杂。一整晚,他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王三桥的嘲讽直到嘲讽声停下。
实际上建议也好,吐槽也好,王三桥说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单纯地“听着”,因为自己的脑子里一直乱成麻。
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吃到豆腐?对方还是个男人婆!更重要的是,骚康在她那,难免不提心吊胆。
相反,李大壮似乎睡的还好。
太阳终于升上正空,让这个不受自然宠爱的地势也获得了光亮与温暖。
李大壮从的落叶堆上起身,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王嘉桥,然后撕掉了贴在手臂上已经黯然的筋骨贴。
王嘉桥也学着撕掉贴在自己身上多处的筋骨贴。
这种符咒可以加快跌打损伤的恢复,只是见效慢,效果也不比丹药。但也足够让王嘉桥正常站起来了。
王嘉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去哪?”
“找路。”李大壮粗犷的声音很平淡,“不要总是依赖别人,现在最好的情况是我们自己找到路,第二个才是撑到他们来救援。”
王嘉桥捡起李大壮落在落叶旁的骚康。剑身上的损痕已经被李大壮修复了,只是剑鞘不在,只手拿着还是很不自在。
悬崖底总共有三条岔路,两条在东,一条在西。
李大壮撩开挡在西面道口前的枯枝,走了进去。王嘉桥紧跟了上来。
王嘉桥挠了挠脸道:“我说……你个女人为什么要装成大老爷们啊?”
李大壮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
“也对,长那么彪悍,说是女的也没人信。”
李大壮回头狠狠一瞪,遮住半张脸的头发下面射出两道寒光!
“瞪我干嘛?你看你这声音比我还粗!”
“我这声音是假的!”
“你看你这胡子比我还浓!”
“我这胡子是假的!”
“你看你这头发比我还乱!”
“我这头发也是假的!”
“你看你那这胸肌比我还软!”
“我这胸……”
李大壮气得喘不上气,反手凝出匕首,回头冲着王嘉桥一劈!王嘉桥往旁边一闪,李大壮再次劈去!
“我剁了你!我剁了你这个死变态!”
“这么凶!谁说你是爷们我能往死点头!”
毕竟昨天累了一整天,折腾没一会儿,两个人都半蹲着喘起粗气。此时王嘉桥的肚子也发出了声响。
王嘉桥喘着气,伸直手朝着李大壮道:“停战停战!现在别说找路出去了,出去之前我们就要饿死在这了!”
李大壮举手示意赞同。
两人一边向西走,一边寻找食物。但放眼望去,高低不平的石路上只有树木。其枝丫上的果实又小又干瘪,也不是能吃的样子。有许多红的发黑的果实落到地上散落一片,与猴子、野猪的骸骨堆积一起。
“王嘉桥,捡一些地上的果实收好。”王三桥在王嘉桥的脑海中说到。
“怎么?这玩意能吃?”
“不。单纯是我想留着。”
王嘉桥刚恢复的兴致瞬间烟消云散,略带失望地捡了一个放到乾坤袋中。
“那个树,你左手边的那个。”王三桥再次说到,“可以的话折下一根它的树枝。”
“能吃?”
“……不能。”
“不可以!滚!”
下一秒,大量佛经从颅内涌出,如一记闷棍,给王嘉桥当头一棒。
“贱人!你有病!”
王嘉桥哭喊着把一条树枝折下。
王三桥微微一笑:“记得用布料把下面折断的地方包好哦。”
一旁,李大壮则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嘉桥的奇怪举动,便知是王三桥又在他脑内念叨。
“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大壮暗自感叹。
王嘉桥做完吩咐下来的事情,随便折了根野草杆,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走起来,还发出一种某府上大爷的语气问道:“贱人三,你看这路,上得去吗?”
王三桥则心平气和:“不大可能。不然怎么会有满地兽骨困于此处?我们还活着,已经是大幸,若是能找到上去的路,我们怕是要把下辈子的运气都用了。”
王嘉桥微微一笑:“什么运气不运气的,瞧着吧!跟着桥哥走,什么好事都能找到你!”
“你若有这个本事,我们也不至于现在还空着手!”李大壮回头道。
“就你桥哥这命,能让你饿死?瞧着!”
王嘉桥一吐嘴里的草杆,不断啧舌,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我昨晚受神奇海螺……受护世上古神龙帝托梦,它告诉我说……说一直往西走肯定有吃的!”
李大壮呵呵一笑:“什么大神那么无聊,托这种东西?”
“哪那么多废话,跟着哥走就行了!”
道路没有再出现分岔,但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死路尽头,高不可攀的石壁堵住了去路。
“吃的呢?”李大壮冷视道。
王嘉桥眼睛一转,指着面前的石壁答道:“往西走啊,咱们得先上去……”
“我打死你好不好!能上去还找什么吃的!”
“这……这种事情你要怪那个究极黄金神龙帝!它没说明白!”
突然,王嘉桥上空传来叫声。
一道完全一样的幽蓝色人影从王嘉桥后面剥离而出,乍一看还以为王嘉桥自己后退。
王三桥分离出来后立马抓住王嘉桥的后衣领,使劲向后一拉。
“噗——”
随着下落之物扬起的尘土,叫声停了下来。
王嘉桥瘫坐在地上,向尘土中望去。
一只小野猪被摔得七窍流血,失去生命。它似乎是因为失足才落下悬崖。
三人静止在那里,王嘉桥率先张嘴。
“你们看看!我就说昨晚雄武至尊龙神帝托梦的吧!”
……
自从王嘉桥、李大壮落崖,白茶寝和杨晓残便昼夜不分地跟着木顶针赶路,连休息都不敢超时半刻!
不知走了多远,眼前突然升起白雾。
越是接近兰常乐的住所,雾越是浓厚,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兰常乐布下的结界。二人用一条布带系住双方的腰,轮流带路,不然随时可能分开迷路。
现在接近傍晚,但木顶针却发着荧光,让人可以看清方向。
“木顶针越来越平稳了!我们快到了!”杨晓残疲惫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终于,在三天之内赶上了!
杨晓残端着木顶针,加快脚步。
霎那间,白雾消散不见,眼前浮现出一栋三层竹楼。竹楼边,一体态修长的男子正照料着一盆盆奇花异草。那正是兰常乐!
兰常乐察觉到有人到来,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
“你们和王嘉桥他们是一伙的吧?总算到了,比我想的要慢很多啊……”兰常乐欠腰看去二人身后,“他们人呢?怎么只有你们?”
“先生!王嘉桥他们遇难,请随我们去营救!”
杨晓残与白茶寝将一路所遇一一告知。
“什么?”兰常乐眼神跳动,“这里远离八荒,怎么会有荒兽?”
“此事属实。”
兰常乐环抱双臂,将修长的食指点在下巴上沉思,片刻后道:“我没说不信,只是荒兽出现在这里实在蹊跷,怕是谋划者不止那一个年轻人。”
兰常乐转身走回竹楼。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可不止落崖这点危险。我收拾些东西,你们也进来整顿身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会提供加快脚步的工具。”
听到这,杨晓残和白茶寝憋了昼夜的气终于松了。
“多谢兰先生……”
话未说完,兰常乐挥手打断。
“叫我阿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