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祖皇帝与明皇薨逝后,这把枪就算是很少显于人前了。
如今身穿盔甲,手握虎头湛金枪,这下子让李叔隐隐约约的猜测到老将军的打算。
穿戴整齐后,苏老将军握着长枪离开了万寿斋。去了马场,里面有陪伴他多年的黑风,黑风年龄也大了,大多时间也是休息着,偶尔才到围场上跑上几圈,黑风年轻时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马儿,如今恐怕连寻常品种年轻的马儿都比不过了。
往日里无事时,苏老将军常常来看黑风,或是喂食,或是洗马梳毛。
走进马场时,黑风本是卧着假寐,一听到苏老将军的脚步声,一下子就将眼睛睁开了。
看见身穿盔甲,手握虎头湛金枪,虎虎生风的苏老将军,马上站立起来,向长天嘶鸣一声,声音洪亮,响彻云霄,气势逼人。
苏老将军站立在黑风身旁,身姿挺拔,气势深沉,用粗糙的满是皱纹的双手轻轻抚摸黑风的鬓毛,沉着声音说道:“黑风可愿与我陪我再战一回?”
原本双眸混浊的黑风像是听懂了人话,双眸渐渐清醒,此时瞧来,毛色发亮,四肢富含肌肉。
苏老将军仰天大笑道:“好。”说完就翻身而上,身姿潇洒,动作流畅。
黑风仰天长啸,马上撒开四蹄奔驰起来,长鬓分扬,四蹄翻腾。苏老将军骑在上方,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双鬓虽已花白,但仍有少年战场心。
骑着黑风出来苏府,不理会身后李叔的叫喊,苏老将军在街道上仍是奔驰而行,虽速度不减,但未伤一人。
街道上的老百姓见了大多十分好奇,在这天子脚下,大多时候都是平安无事的,如今只见一位年老的将军手握长枪,身骑黑色烈马而过。
“那是定国侯爷苏老将军。”一路人惊呼出声。
“那手中长枪莫不是就是当年开祖皇帝御赐的虎头湛金枪。”盛京城中有见识的人也不少,有人识出便咋咋呼呼叫唤道。
“想不到如今开了眼界,今日竟让我们有幸见上这等御赐之物。”众人兴奋道。
“咦,这苏老将军怒气冲冲得骑马去哪?还手握虎头湛金枪。”一些人思索起来。
许多好热闹无所事事者便大多跟着,想着去瞧一瞧热闹。
在盛京城内,少有骑马者,骑马者多是有权势之家,骑马人也都是少儿郎。像苏老将军这种身份和年龄,往日里都是乘坐马车出行,身边更是许多随从侍卫。像如今这般单枪匹马可是从未的。
跟着这苏老将军左拐右转得渐渐接近柳府。这柳大人身居正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与这康乐侯府算是远方亲戚。
这苏老将军到了柳府,就“吁”的一声,黑风就停立在柳府大门面前。
柳府门前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这老大人与定国侯府素日里没有往来,今日忽然定国侯苏老将军这般气势汹汹的到来,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老将军身子骑在黑风上,并未下马。忽然长枪一横,声音洪亮道:“将你家柳大人叫出来。”身立马上,气势汹汹,戎马半生带着杀伐果断之气,一下子猛地放出来,这两个侍卫双膝都忍不住打颤。
原本人群里喳喳叽叽的讨论声,苏老将军一开口,众人都沉默不敢言了。
两侍卫马上道:“诺,诺”声音发着抖,一溜烟的跑了。
苏老将军并未入门而去,乃是立于门前,脸上沉着,看不清喜怒哀乐。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道:“这苏老将军恐怕不是善来。”众人在哪像蜜蜂般嗡嗡的交谈着。
过了一刻钟,柳大人脑门上还带着汗的跑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官袍,身量细瘦,头发还是一片乌黑,胡子呈八撇状。这柳大人名叫柳鹤然,所说官衔不大,可也算是个书香世家。
到了门前,这柳鹤然连汗都来不及擦拭,就行礼道:“参见定国侯,不知苏侯爷前来有何事?”
“何事?本侯爷前来与你谈论谈论家教一事?”苏老将军横着长枪道,更是将家教两字咬牙切齿。
柳鹤然心中暗道糟糕,今日依依刚回来,他就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后来又觉得这就是小孩子家的过家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恐怕不好处理。
旁边的人群更是兴奋的很,有些猜中的人更是激动。
这么多人看着,这柳鹤然平日里也是最重脸面的,现在脸上更是红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老将军依旧沉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柳鹤然道:“不知柳大人对家教有何高见呢?”
“本就是小孩子的嘻笑打闹,老侯爷何必放在心上呢?”柳鹤然缓过神来狡辩着。
“连家教这等话都是嬉笑之语吗?看来这柳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苏老将军怒气冲天道。
“本就是小孩子家的嬉戏打闹,苏老侯爷这般未免有些气量狭窄了吧。”柳鹤然红着脖子大声道。
“竖子岂敢。”苏老将军踏马飞身而上,虎头湛金枪一枪刺出,直击柳府牌匾,瞬间柳府门前红米牌匾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柳鹤然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敢与苏老将军动手,毕竟这可是位高权重的人,若是出了事可不是自己这区区正四品能承担的,这盛京城里像他这种官衔可是如过江之卿。再说,就算是动手他也打不过,光是那匹马他就打不赢,就算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门后面的柳家家眷众人更是惊呆了,柳依依躲在人群最后瑟瑟发抖,不敢露面。
旁边的围观者见到牌匾都被打得四分五裂,顿时不敢再窃窃私语,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柳鹤然用手颤颤抖抖得指着苏老将军道:“你们苏府仗势欺人,咄咄逼人,我必要上朝弹劾。”
“欺人太甚,以为我苏家怕你不成?”苏老将军手握长枪,面色不改道。
苏老将军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微微转动,众人都在猜测这长枪是否会直接对着柳鹤然发动。
这开祖御赐之物上可伤昏君,下可杀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