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多得是品茶嗑瓜的闲聊伙计,这地消息最是灵通,或真或假总有条正确的明路。
一人打开话头,“听说没,梨园的当红花旦蝶衣失踪了?”
另一人接话惊讶道,“啥,失踪多久了?怎么回事啊?”
坐在俩人对桌的那位兄弟也来了兴趣,“对啊,我咋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我有个亲戚就是梨园的弟子,他亲口给我说的,梨园的师父原来就是蝶衣,已经失踪三天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谁不也知道。”
腐儒的书生合起折扇摇头晃脑道了声,“怪哉怪哉。”
将军府
“夫人,梨园的蝶衣失踪了。”兰竹的贴身丫鬟在厅下低头含胸禀告。
“哦,是吗?你这消息来源可准确?”兰竹面目深沉,坐在上位端起一盏茶轻轻吹开水面,喝了口放下后才看着那丫鬟。
“启禀夫人,这消息千真万确,是我亲自去梨园打听的。”
“行了,知道了。”兰竹做出打赏的动作,立马有人从袖口一锭碎银给那丫鬟,接着俩人有序退下。
山野的小木屋
蝶衣接过暗一的食物篮子置于石桌上,眉欢眼笑道,“你回来了?我今日又想起一首曲调,你可想听?”
暗一的嗓子坏了,进入暗部的人员不需要会说话的,他们需要的是能为主人出生入死永不背叛的死士,只见他冷着张脸小幅度点头。
这人大概是面瘫,脸上随意的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蝶衣也不怕暗一身上的寒气,自顾自地去了空地哼唱,“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啊……”
暗一不喜欢蝶衣唱这种悲从中来的曲调,尽管那人在此刻如羽化登仙的仙子,但是蝶衣具备很好地入戏能力,他怕她像戏中的楚王项羽一般也学人自刎。
可是男人更不愿意看到蝶衣郁郁寡欢的样子,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容忍对方舞起长袖翩翩起跳,如一只随时会离去的蝴蝶。
几月过后,兰竹与蝶衣同时怀有身孕,不过前者身边众星拱月,围绕着一群前来祝贺的宾客,连丈夫也真心为她高兴。而后者只有一个背着药箱子的江湖郎中前来诊断,那个总是黑衣的男人几天没有来了。
暗一最近被派去扬州做一个比较棘手的刺杀任务,如果任务完成,那么他将能获得脱离暗部的机会,他决不能失败。
经过几日耐心潜伏,他如期杀掉与将军政见不合的官员,虽然受伤惨重,毒素攻心,但只要能及时赶回去救治就没什么大问题。
“暗三,是将军派你来的?”打落在地的男人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一处完整的地方,他气息不稳地问向那人。
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是的。”
暗一深知再无生还可能,遂闭上双眼只等一死,脑海中最后的片段停留在蝶衣笑意盈盈为他夹菜的模样。
“噗——”
锋利冷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惯腥风血雨早已磨砺出冷心冷情的暗三不似暗一优柔寡断,心存善念,他面无表情地来,也面无表情地去,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眼睛带着猩红嗜血的病态疯狂。
暗一连遗言也来不及交代,他真的就像活在暗地里的影子般,来无影去无踪,消失了也无人会挂念,不,还有一人会在意,不过那人也自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