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正殿虽不似富庶地区的殿宇金碧辉煌,佛光普照,但基本的规格还是有的,一蹲一人高的弥勒佛被摆放于陈旧的木桌上,俩边有新鲜的贡品与正插着三根香火的铜炉。
无尘跪在圆形草垫上,一手拿着木鱼,另一只手正轻执小棒敲击,远山厚重悠远的钟声响起,做早课的弟子不只他一人。
“无尘,无尘……”伊人扒着殿门只露出个小脑袋,她俩手并着做喇叭状,小小声地喊道。
后排的师兄戳了戳无尘的后背,“师弟,门外有位女施主在找你。”
无尘正向佛祖诚心悔过,没想到令他犯罪的对象又来了,他回身用眼神示意伊人赶紧离开。
可伊人似乎读不懂他的意思,看到无尘回应了,更加一个劲喊得欢快。
无尘看了眼领做早课的大师兄,师兄似乎在心无旁骛地坐定,又看了眼伊人,咬咬牙绕过师兄弟跑了。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你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无尘挠破脑袋也想不出骂人的话,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我就是想你了,伊人想无尘了。”伊人大胆承认,站在树下对着天空就是大喊,后半句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树上的几只麻雀被惊起飞走。
无尘被吓得半死,胆战心惊地捂住伊人小嘴,压低喉咙道,“闭嘴,小声点,别人听见了不好。”
正殿的大师兄望着门外摇摇头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弥陀佛。”
伊人挣开无尘的束缚,咬咬唇瓣,咸咸的,她一把拉住小和尚的大手就往后山跑去。
“伊人,你要带我去哪?”
“我的早课还没做完呢。”
“早课明天再做也不迟,但我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
“你这是胡闹。”无尘一把松开伊人的手怒斥。
小妮子的眼泪说来就来,前一秒还是欢天喜地现在就泪如雨下,她也不用汪汪的泪眼看着你,也不是那种默默无声的哭泣,而是蹲在地上埋进膝盖里号啕大哭。
“你你,你别哭了好不好,是我错了,伊人。”无尘蹲下身子好声好语劝道。
无尘还委屈上了,“伊人,我陪你去看日出就是了。”
“好,你说的,我不哭了,快走。”伊人真厉害,眼泪说止就止。
俩人一起在微风和煦的早晨往后山上跑去,伴着耳目一新的空气与湿润的尘土,沿路的风景为他们驻足,俩边的碧草为他们开路。
“真好看。”
伊人看着东方的地平线被一抹圆日冲破,那斑斓的旭日正冉冉升起,厚厚的云层在翻涌沸腾,她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紫衣女子将头斜斜地靠在白色道袍的小和尚的肩上,她若有所思挑眉问道,“无尘,你说是这日出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你更好看,你比世间一切过往浮云都好看,万物怕是都不及你分毫。
无尘不想实话实说,那只会让伊人更加得寸进尺,可是出家人不能撒谎,于是,他装作十分困倦的样子,闭目睡去。
“喂,呆子,问你话呢?”
“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的吗?”
伊人回头,真的很困吗?她没有将这和尚推醒,而是将自己送进对方怀里,清晨还是挺冷的,可别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