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田的进来的时候低声下气,出去的时候却是气势汹汹。
唐糖一掌拍在桌案上,瞪着贺迟道:“你疯了吗?!秦叔根本没跟你通气,你哪儿来的疫苗?!医院现在管制得这么严,你千万别以身试法。”
“以身试法?”贺迟掐断了烟嘴,将最后一抹微弱的火光浸灭在冰冷的烟灰缸里,“以身试法的人不是我。”
夜里三点,姓田的果然如约而至。
那是郊区一家废弃的工厂,围墙已经被推土机推倒,这块地似乎已经被人圈走,随时重新开发。
贺迟先将船票递了过去。
胆小如鼠的田医生这才放松了警惕,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想不到秦叔一早就安排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打算将我这颗棋子弃掉了。”
“秦叔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贺迟微微垂下眼帘。秦叔要比你想象中的狠毒多了。就算你是一颗废棋子,那也该物尽其用,你的尸体对秦叔而言也是有价值的……
贺迟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物丢给他。姓田的害怕被感染,连忙从包袱里掏出注射器来,抵着自己的右臂,注射了药物。
五、四、三、二、一。
贺迟在心里默念了五声,那人高大的身躯便颓然栽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只是瞪着一双无比惊恐的眼睛望着他。
“呜……”
他想要说话,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声,连最后的挣扎也做不了。
贺迟掏出一张照片来,散漫地丢在了他身边的青草地上,叹息了一声道:“一路走好。”
姓田的便在他哀悼似的目光中,渐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唐糖是后来赶到的,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吓了一跳,一拳捶打在贺迟的胸口:“你疯了么?!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所有的人由我来杀就好了,你的手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贺迟闷声不语,唐糖便接着斥道:“你是不是看到那丫头受到伤害了,所以就稳不住了?!我告诉你,你是秦叔的人,注定跟那丫头势不两立的,你最好分清阵营!”
两天后,一则新闻见报。
A市南郊发现一医护人员尸体,死者姓田,系流光医院心内科编外医生,死亡时间为两天前。
钟可情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心头微微一震,随即便上网搜集了有关田医生的所有资料。
尚未翻出他的底细,座机便响了。
“你好,请问是季子墨小姐吗?这里是A市市辖区派出所。”
钟可情怔愣了片刻,随即便应承道:“是我。”
“关于季韵萱女士的死,我想我们需要重新做调查了。最新的证据证明,她可能并非死于医疗事故,麻烦您有空来警局一趟,配合我们做个交流。”
“好。”钟可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觉得所有的一切跟那位田医生的死有关。
STNS病毒疫苗的注射告一段落,陆屹楠被卷入种种舆论,忙得无暇分身。钟可情原想拉着他一起去派出所,好拉近两人的关系,鉴于此,只能作罢。
下午三点多钟,谢舜名便陪着钟可情一起去了派出所。
“季小姐,我们怀疑田医生的死与你姨母的死有一定联系。”对方警察开门见山,“已故的医生应可可可能与你母亲的医疗事故案无关,应家为了女儿的声誉要求翻案。我们自然也要配合,再做调查。”
原来是应家搞得鬼!
钟可情原本就觉得奇怪,早就已经了结的案子,警察局怎么可能会自找麻烦翻案。
“可以带我去看看田医生的尸体吗?”钟可情问道。
“这边请。”
警察指着姓田的尸体道:“田医生的尸体是在南郊华越路附近的一家废弃工厂发现的,因为前天夜里下了雨,几乎冲刷掉了所有的线索,无法判断他是一个人出现,还是和别人一起出现,甚至连自杀和他杀都很难判定——”
钟可情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而后指着尸体道:“我可以看看他的左臂吗?”
“当然可以。”
田医生的左臂上有一块疤痕,虽然经过了雨水的冲泡,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大致形状与张小蝶画给钟可情看的,非常接近。
钟可情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疑云。姓田的杀害了她的母亲,而后又在谢云的地盘上出了事……
“对了!田医生被发现的时候,身边还放着一张照片。”那警察连忙将照片的复印版递过来,“你们看看,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像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