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醒来的时候,陆屹楠刚巧守在她床边。
见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陆屹楠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带了带,又拿了两个靠枕垫在她背后,好让她坐得舒服一点。
钟可情微微有些诧异:“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病了,发了一夜高烧,三十九度半,脑袋都快烧糊了。”陆屹楠眉头一皱,端了碗白粥过来,就着勺子喂她。
钟可情怔了怔,随即问道:“陆医生自己熬得?”
陆屹楠闻言面色一冷,“陆医生……呵……你平时都是这么称呼你男朋友的吗?”
钟可情茫然,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陆屹楠的女朋友,至少在陆屹楠看来是。
“这里是医院……”她微微垂下眼帘,稍稍侧过脸去,仿佛是娇羞得不能见人。
陆屹楠恍然,目光放柔,执起她那只柔软的小手,暖声道:“你敢当着全院专家面前表白,怎么现在反而没有勇气了呢?”
钟可情不说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的手指被海水冲刷得干净泛白。
“在医院也没有关系的。”就在钟可情刚要开口的时候,陆屹楠突然丢过来一句。
钟可情莞尔一笑,唤了声:“屹楠。”
这两个字对陆屹楠而言极其受用,不因为这个称呼有多亲昵,而是因为那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他身边一样。
“乖,以后要一直这么叫我。”陆屹楠伸出大掌来,在她的刘海上揉了揉,扰乱了她的发型。
周遭的女医生和女护士们看个,个个都羡慕不已,总觉得平日里表面温润、内里隔着块冰的陆屹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亲民”过。
钟可情禁不住在心底冷笑。
“屹楠”这两个字,她可是叫了整整十年的,可惜人家不稀罕,现在换个年轻一点的女医生来叫,人家就巴不得了!呵……我用同样的语气喊你,你真能心安理得地答应么?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陆屹楠突然收起脸上的笑意,满面严肃说道。
钟可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静默不语。
良久,陆屹楠又道:“警察在你出事的地方找到了唐糖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去海边?还有……贺医生是不是出事了?你一直在说胡话,一直在喊贺迟。”
钟可情闻言,双拳不由在身侧握紧,低垂的眼眸遮掩住心底泛起的湿意。直到这一刻,她才回想起昨晚的画面来。一贯玩世不恭的贺迟,站在船边上跟她道别说再见,而后一头扎入漫无边际的海水里。
钟可情知道,贺迟是为了救她,心甘情愿去送死的。
就算他曾经做过再多的错事,在那一刻,她也原谅他了。
长甲掐入自己的掌心,钟可情用身体上的疼痛来麻痹自己,而后当着陆屹楠的面,故意做出一副惊慌失措地模样,直朝着他怀里钻,“贺迟,是贺迟!贺迟抓我去的海边……”
陆屹楠浑身一震,眉头拧成一团:“他为什么要抓你?”
“我……我不知道。”钟可情泪眼朦胧,柔弱得令人心疼,“有好多人开枪,后来我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这里了。”
陆屹楠见她回忆得很痛苦,连忙将她带入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这时,陆屹楠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接通电话,听对方说着,面上微微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即挂了电话,扭过头对钟可情道:“刚刚警察局来了电话,唐糖和贺迟的身份信息全都是假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拆白党,接近你都是为了钱……”
钟可情顿时茫然无措起来,“不,不可能……他们曾经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
“知人知面不知心。”陆屹楠将她打断,“眼下唐糖已经死了,但贺迟尚未落网,拆白党从来都是认死目标不放手的,我担心他还会回来对你不利,最近一段时间,你来我家住吧——”
晨起的凉风吹过她细腻的脸颊,这让钟可情的大脑清醒了些。陆屹楠主动提出同居,这于她而言不知是危险,还是一种机遇,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这……”钟可****言又止,“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我们难道不是男女朋友吗?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