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你有什么打算?”沈惠洁一脸担忧地望着她,“警方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控你,我怕你会受不了。”
钟可情笑了笑,“有什么受不了的?说不定现在有人恨得想杀我,偏偏有警方跟着,她们动不了手呢!”
钟可情手上握着江美琴交给谭律师的那份股权转让书,细细翻了两页,而后仰起头对沈惠洁道:“舅母,我听说陆屹楠放出来了?”
沈惠洁点了点头,而后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询问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回事?你是用心在跟他交往么?可情,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也瞒着我在谋划些什么,但不管怎样,你千万别伤害了自己!更别做伤天害理的事,知道么?”
钟可情想了想,郑重地点头道:“舅母,你放心。不管将来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我永远不会做犯法的事。”
“好,那就好。”沈惠洁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钟可情便道:“如今,怕是只有陆屹楠可以帮我了。”
“你要?”沈惠洁诧异地抬头。
钟可情起身,莞尔一笑:“我的未婚夫在婚礼上被警方带走,如今他被保释出来了,我这个未婚妻难道不应该去安慰安慰他么?”
沈惠洁有些迷惘,对钟可情的私人恩怨并不了解,于是只是嘱咐道:“凡是小心。”
陆家。
陆屹楠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童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自顾自地洗了些葡萄,送到陆屹楠面前,而后扯下他的报纸道:“我们谈谈。”
陆屹楠的眉梢微微上扬,一双墨黑深邃的瞳仁里闪着流光溢彩,“有什么好谈的?”
“这次差点被那个丫头搞死!”童谣怒瞪了他一眼。
“你去查了监控?”陆屹楠眉头一拧,明显有些不悦。
“我觉得奇怪,特意去查了她的病历。”童谣没好气地说。
“多事。”
童谣气得咬牙,“我要是知道病人是那丫头,我才不会这么卖命!还以为有大钱赚,原来只是免费劳动力!幸亏这次有替死鬼,不然我们两个很难逃脱!从前的事情若是一件一件被翻出来,我们就是被枪毙十次都不够!”
“你知道就好,凡事嘴巴严实点。”陆屹楠冷冷瞥了她一眼。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她生病,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推给谢舜名?这样的大难题,何必自己亲自动手?”童谣满脸地怨怼,“再说法洛四联症是很难治的心脏疾病,死亡率极高,手术成功率很低,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死在手术台上,我们要怎么办?!”
“有我在,她就不会死!”陆屹楠露出一贯的冷傲气势。
“是么?”童谣不禁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当初给钟可情动手术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陆屹楠的目光暗沉了下去,空气中静谧地几乎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年多来,你一直对我爱理不理,恨我害死钟可情,其实都是借口!”童谣不再害怕,骂出声来,“换心手术结束的时候,你一脸落寞地走出手术室,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手术失败了。”
陆屹楠抬起头来,眸中闪烁着些什么。
童谣继续说道:“其实可情和可欣的心脏都有问题,只是可欣的病发现得早,而可情的病不算严重,一直没人发现。你根本没有想过要用可情的心脏去救可欣,纯粹只是玩弄她们两姐妹而已!你想要看她们姐妹两人反目成仇,可惜的是手术失败了。钟可欣勉强能活下去,钟可情却命不久矣……”
陆屹楠怒火中烧,眸中猩红一片,直愣愣地瞪着童谣:“胡说!手术没有失败!”
“你不要再安慰你自己了!手术失败了,或者说只成功了一半!在你看来,这纯粹是一场实验,两个病人都活下来才是成功。”童谣残忍地将真相撕开,逼迫着陆屹楠去面对,“你一直不敢面对那次失败,因为那让你丧失了最爱的女人——”
“不要再说了!不许再说了!”陆屹楠忍不住冲着童谣狂吼,怒发冲冠,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
“或许季子墨只是可情的替代品,你想救她,然后幻想自己救活了可情。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只是在寻求心理安慰!因为钟可情的死,你一直耿耿于怀!你自己很清楚,就算最后我不动手,她也活不过一个星期!”童谣残忍地拆穿。
陆屹楠痛苦地扬起脸来,头痛欲裂,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手术台上的可情,而后可情的脸又迅速地与小墨的脸重合……让他难以辨认!
手中的玻璃杯被生生捏碎,碎片扎入掌心,那种钻心的刺痛感渐渐令他清醒过来,他惨白着唇角,出奇镇定地抬起头,对童谣道:“不一样的。小墨的病并不危险,她患的不是法洛四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