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矿道里,只剩下姜棠剧烈的喘气声。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姜棠才从渐渐地缓了过来,穿越后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浮现。
他叫洛里,算是一个蒸汽煤矿上负责跑腿的杂工,虽然他今年才十五岁。
旁边的尸体是另一名叫做科夫的中年矿工,洛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来给他送燃煤灯的燃料。
想到这里就是姜棠一阵头痛。这下麻烦了。
奥特塞德城区东侧的居民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离不开煤矿,原因是凛冬城所在的格罗弗大盆地优质煤炭资源主要都集中在东部,三座最大的蒸汽煤矿自然也就坐落在此处。
煤矿内除了用蒸汽机械开采之外,依然还是离不开人力。
虽然这些劳工们相对于蒸汽机械简直像工蚁群与蚁后。
大部分的矿工都是来自奥特塞德东城区的贫民,只接受过三年义务教育的他们在煤矿内能做的除了挖煤就是杂活。
也只有这样,这些贫民才能靠着体力劳动换取一些微薄的收入来勉强度日。
洛里就是一名煤矿上的杂工,瘦小的他体力不足以支撑他挖煤,平日里主要的工作就是给煤矿内的燃煤灯里添加燃料,为矿道内的矿工们送去些杂物。
偶尔也能靠着送水和额外送些东西从矿工那里赚一点跑腿费。
黑暗的矿道里,姜棠一边回想他为什么在这里,以及科夫到底逼着他交出来什么东西,一边撑起身子恢复着体力。
今天,洛里和往常一样拎着装有燃料的筐子来到各个矿道内给矿工的燃煤灯和矿道内照明的灯添加燃料。
在送到最后一个矿工,也就是科夫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回想到这里,姜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时他完全是被死亡的威胁逼急了,人的自卫机制被激发,他也无法去控制自己的力量。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科夫的脑袋已经快被他用铲子拍扁了。
姜棠无奈地咧了咧嘴。
此时此刻姜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还能苦笑出来,只不过他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真正的心理状态。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他刚刚杀死了一个人。
虽然是穿越,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即使那个什么科夫眼底的幽绿完全不像是个正常人。
但是令姜棠惊讶地是在他杀死科夫之后,他内心有着那种杀人之后的不适感觉,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反而开始考虑后续的行动。
“不会是当律师把我搞得没人性了吧?”
姜棠内心自嘲。
他现在的麻烦是,这个叫科夫的矿工被他杀死了,他需要尽快地想出办法来处理,洗脱自己的嫌疑。
穿越前是个律师的姜棠第一反应就是尽快销毁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能毁尸灭迹当然更好。
姜棠开始仔细地回想着洛里遇到科夫之前的这一小段记忆。
只有知道了到底为什么自己在这里,科夫到底想要什么,才能根据情况来判断接下来该怎么办。
以下是穿越前的记忆。
……
早晨姜棠还没穿越到这具身体,洛里刚刚开始干活的时刻。
“小鬼,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穿着鞣制的工装、脸上被煤渣弄得黢黑的科夫一边弯腰铲起来一堆煤装进矿车,一边扭头对着洛里嘟囔。
“今天右边矿道的格克大叔换了个位置,我跑了一圈才找到他。”
洛里气喘吁吁地从背后走来,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的潮红。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木条筐,里面现在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块像棱柱一样的黑色长条固体。
“行了,你先歇一会,我去尿个尿。”
科夫满不在意地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朝着矿道的最里面墙壁走去。
“滋…”
洛里靠着小矿车坐下休息,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水花呲墙的声音,而且时间还挺长。
看到这里姜棠注意到,在蒸汽煤矿里面解手倒是不会出现尿尿拿棒槌、尿出来就冻上的情况。
煤矿内积累的热量使得整个地下矿道里的温度基本都在零度以上。
这也是奥特塞德城区贫民愿意来煤矿里工作的原因,毕竟又暖和又能省下来在家里烧的煤,同样这也是矿工们喜欢攒着来煤矿里在矿道里上厕所的原因……
怪不得隐约有股奇怪地味道,姜棠撇撇嘴继续向下翻看记忆。
“唉?这是什么玩意?”
矿道尽头科夫诧异地声音传来。
“怎么啦科夫大叔?”
洛里好奇地问,微微偏头。
“这墙被我冲出来了个洞。”
“……科夫大叔真厉害。”
洛里听见科夫的话一愣,下意识地夸赞。
“快来快来,这墙里面有个盒子!”
科夫惊呼道。
“该不会是以前哪个矿工留下的东西吧。”
洛里嘴上说着,然而少年的好奇心促使着他坐了起来,拎起一盏灯就朝着矿道里面走去。
只见科夫正半弯着腰,在墙上抠抠索索着什么,隐隐约约还有着异样的味道传来。
“这……这个盒子……”
借着洛里走来的灯光,科夫看着自己从墙壁里抠出来的盒子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
洛里凑到跟前,也看着科夫手里拿的盒子。
繁杂的纹路、精致的浮雕、细致入微而又不失灵动的雕刻,就算让科夫和洛里这两个只接受过三年义务教育的贫民来看,也知道这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物。
“我们不会发现宝藏了吧?”
洛里凑地很近,脸色泛红激动地说。
少年的好奇让他难以抑制地兴奋。
听到“宝藏”两个字,科夫的眼皮跳了一跳,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子。
“砰。”
盖子打开。
然而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两个人不由得大失所望。
没有传说中的黄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特种合金和高压煤,盒子里面只有着几叠纸和一个金属质的徽章。
沉默了一下,科夫骂骂咧咧地说
“就这几页破纸也要用这么好的盒子装着,这些玩意的主人是不是有病!”
不过说归说,科夫还是不死心地伸手翻了一遍盒子,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纸张。
“科夫大叔,这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我们要不还是赶紧把这东西交给矿上吧?”
兴奋过后,洛里此时不愿惹麻烦的性格显露无疑,声音有些小地说,一边还拉扯着科夫的衣角。
然而此时抱着盒子的科夫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连气息也没有了。
“科夫大叔,科夫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