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的是先开茶楼,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茶楼的事情一等又是半个月才弄好。
朱雀街与玉三街交叉口旁边的买了一栋三层小木楼,后面是一个小院子,分主房和两排厢房,一共能住二十个人左右,原先也是开茶楼的,只是不赚钱,东家又要离开京城,建的还比较合理,只要了五千五百两。
茶楼的掌柜原先此茶楼的掌柜杜平,李雅没动,一个四十一多岁的读书人,说是读书人,就只是读书人,连个秀才功名都没考上的,识字又有些迂腐,精通茶道,家里只有妻子和一双儿女,就住在茶楼后院的一套房间里。
杜平的妻子王氏是元配,比杜平小两岁,儿子十七岁还没成亲,正在读书也没有考上秀才功名,女儿十一岁,据说许配给了隔壁工匠家的儿子,准备15岁再嫁过去。
将茶楼重新装修了一遍后,进茶渠道换成了李家茶叶铺后就没有再管别的什么,只隔三差五地来喝喝茶、听听书,迷茫迷茫。
迷茫过后,李雅对绣品铺子和玉石铺子比较上心。
林朴没这方面的经验,又不想随随便便交给手下人弄,就特别上心,来来去去包括选择地段、装修、找掌柜等来来去去就磨叽了一个多月,李雅把自己的两间铺子都弄好后,林朴的玉石铺子还在装修阶段。
李雅去看了看,也没指手画脚,只让林朴随着心意来,反正林朴是头一次,弄的不好,还有她和林汐邛在后面看中,总不会吃亏,与林朴打了声招呼,李雅就去了记忆中梁启静说的那个从宫里出来的女工匠。
沉黯窄小的巷子,巷子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地上杂七杂八或腐烂或发臭的脏东西等等,无不说明着这里是贫民区,给富贵人家做工,但不入奴籍,都是短工,比奴隶的身份高半头,比寻常平民要低半头。
巷子的深处,一处十分平常的破败的院子,大门歪歪斜斜的挡着半边,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大门彻底推到一般,另外没有院门的半边里面进进出出几个瘦瘦弱弱妇女,都拿着沉重的东西,有被子也有其他,偶尔看一眼李雅,见李雅衣着华贵又有侍女和嬷嬷跟着,又年小得狠,想不明白李雅来做什么,只眼里透着渴望,却是没有个敢上前的。
李雅也不介意,只皱了皱眉头等几个妇女出去,继续朝里面走进去。
院子里比巷子里干净了许多,但是堆放着更多的东西,破旧的家具架子被褥等等,李雅叫过吴嬷嬷。“嬷嬷,你去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姚淑的人?”
吴嬷嬷点点头。“是。”便朝着里面正在奋力洗衣服或者修改打造家具的几个人妇女走过去,挨个问了四个,才到李雅面前道:“没有叫姚淑的,但是有个叫阿淑的,就在那间门上染了绿漆的屋子里,得了热病,据说快不行了。”吴嬷嬷指了指家具后面的一处。
李雅嗯了声,迈步绕过乱七八糟的堆砌物,朝着吴嬷嬷指的地方行去,吴嬷嬷和范澄对视了一眼,都想阻止李雅,又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忌惮,没有出声,只好跟着李雅一起过去。
一溜排连房门都不怎么牢固的房间,其中一间歪歪斜斜着房门上大半涂着不均匀的绿漆,李雅走去过,推开门,一股子夹杂着霉臭和药材的味道扑面而来,皱了皱眉头,继续走进去,屋子里有人咳嗽道:“谁呀?”
有气无力的声音透露出对方的糟糕情况。
李雅走到床边,破败不堪的床上脏兮兮的被褥里躺着一个瘦骨如柴的女子,女子太瘦、头发稀稀松松的,脸上憔悴的太过于厉害,让人分不清年龄。
女子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使劲眨了眨,才看清她床边的少女衣着华贵、气质不俗,后面还跟了一个嬷嬷发髻的中年女子和一个衣服同样不错的丫鬟,忍不住道:“小娘子到贱妇这里来做什么?”
“你心里明白,能富贵人家来找你的,除了你的手艺和对宫中忌讳的了解,还能有什么?”李雅淡淡地说道:
女子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里震动,狠狠地咳嗽了几声,面上显出不太正常的潮红,好一会才喘匀了气,支起胳膊慢慢地地坐起,死死地看着李雅,脑海里的念头瞬息闪过。
以这小娘子的气度,必然是大家族出来的,但是她来找自己,却不太可能是家族的意思,而如果她的家族知道自己的事情,也必然不会让年龄才十一二岁的小娘子来找自己,大致想来也就是这小娘子自己来找她了。
那么,这个看上去很小的小娘子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十五年了,从宫里出来十五年了,都没有人来找到她。
李雅没走的太近,只是看女子慢慢平静下来,又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进来来找你,是为了你玉雕手艺,我知道你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你在宫里的一些事情和恩怨,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仇人最多明年或者后年,必然去世,在此之间我能护住你。”
女子一双有些红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李雅,见李雅不退不缩,压根没把她的冷眼放在眼里,不由得抽了一口气,她自家事自己知道,她逃出时,宫里除了那位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十五年过去,哪怕那位站在她面前,恐怕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我需要知道为什么?”
李雅看着女子的面容,想起前世梁启静是在六年后才寻到眼前的女子,也不是梁启静寻到的,而是梁家在京城的一个管事,之后那个管事救了眼前这女子两命,又用了六年的时间才从这女子口中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半响,李雅让吴嬷嬷和范澄都出去,她自己左右看看,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想了想道:“我如果说是梦,梦中看到你即将去世,而梦里又有一个声音让我来救你,你信吗?”
鬼神之说,在很多时候都很有用,关键是怎么用。
李雅相信鬼神,经历一世,更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女子果然愣住了,眼眸后面藏着的杀机也淡了起来,看着一脸坦然的李雅,问了句。“让你来救我的人是谁?你梦到了吗?”
李雅摇头,梁启静告诉她的关于眼前女子的事情并不多,所以说多错多。
女子忽然笑得诡异,甚至咳嗽起来。“哈哈,竟然有人还托梦要你救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皇宫,那只是我曾经藏身的地方而已。”彷佛李雅的梦是一个可笑之极的笑话。
李雅闻言愣了愣,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眼前的女子不仅仅是宫中出来的人,还有着更加神秘的身世,不等李雅有所动作,女子颤颤巍巍地从床头暗盒里拿出一枚净面的湖绿色戒指递给李雅,声音里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你的血滴上去。”
心里产生抗拒,想要拒绝,但是李雅的手却不自觉地拿过戒指,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忍不住的骇然,这种力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令人惊惧、胆寒、恐慌。
随即,李雅看到这枚纯净的湖绿色戒指像是吸收一般把她的鲜血都吸收了起来,让李雅全身发寒,就在她给自己下命令一定要把戒指扔出去的时候,脑海里轰的一响,她失去了意识。
女子看到李雅的血液真的被接受了,也呆了呆,憔悴入鬼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甚至颤颤巍巍地从床上起了来,坐在床边,看着湖绿色的戒指散发出浅淡的光芒把李雅整个人包裹住。
却说李雅陷入黑暗只有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看到满脸欣喜看着她的骨瘦如柴形容颇为吓人女子,吓了一大跳。“你……”再看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湖绿色戒指,便是李雅也忍不住站起身,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后退了几步。“我想这一次该你给我解释了?!”
女子见李雅的神色,慢慢收起脸上的欣喜,想站起来行礼,却差点彻底歪在床上,想了想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行礼,喘了几口气,稳稳坐好,缓缓地说起来。“此事还要从前朝说起,这世间本有神仙,只是世人不信罢了,主人的祖上却是因缘巧合到达了破碎虚空的境界,可惜他失败了,整个人都成了这世间的尘埃,后来他的后代把他修炼的功法传承了下来,又发现并非每个人都能修炼他祖上的功法,只有一些被你手中戒指认可的人才能修炼。”
说到这里,女子看了眼李雅,告诉李雅她的称呼道:“我上一任主人给我赐名阿信。”
李雅此时觉得很难受,全身都像是被万般蚂蚁钻来钻去一样,痒得厉害,又有东西从身体里钻出来,她抬手就看到手掌和手臂上慢慢地有黑灰色的东西出现,便打断阿信的话。“我现在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