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的一处居所里,灯火辉煌但是鲜有人走动,正房门廊下站着一个来回徘徊的人,天气寒凉可他也不知是急得还是累得,竟然冒了一头汗。
没一会儿房门大开,于灵素端着一个盆子出来了,里头的水已经是黑红色的了。
“怎么样?你也没辙吗?”小胖子金九鸣赶紧凑过来。
“暂时没辙。”于灵素端着盆子抬手将血水倒进了一旁的花池里,满脸沮丧往台阶上一坐,有些沮丧。
“什么叫暂时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看她再吐下去,命都没了。”金九鸣看了一眼正房门,叹了口气跟着往于灵素身旁一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于灵素说着也不是太开心,金九鸣一看大概也明白了,“万一抓不到那个下毒之人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于灵素头痛万分,她跟着金九鸣一块被蒙着眼带走,谁知道转头就被重新带进了济世堂,给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捆上手脚封住嘴巴,要不是她命长,这会儿早挂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有另一个人装成她的样子害了霍姑娘,她找谁说理去。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解不开她身体里的毒,这不就等于是挑战她的医术吗?
命可以不要绝对不能让自己败在这小小的毒物上面,想到这里她一拍腿站起来,“你,跟我去一趟济世堂。”
“干嘛?”
“这回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找到那本师门珍藏的医书,上面一定有这个解毒方法。”于灵素说完抬脚往外走,门开了。
“王爷。”两人赶紧行礼。
明玄离示意他们起来,冲后头摆摆手,“把东西呈给于大夫看一看,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一本?”
后头跟着的小厮捧着一本书走过来递给了于灵素,她拿过来先是闻到了一股水汽还有霉味,接着看一眼封皮顿时眉开眼笑,“就是它,就是它,我的宝贝我可想死你了。”
咳,金九鸣在一旁咳嗽一下提醒她注意一点形象。
“那就请于大夫尽快找到破解之法。”明玄离说完走上台阶推门进去了。
于灵素拿着书翻了两页,“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回于大夫,在济世堂的荷花池里,书本虽然包裹在油纸里还压了一层晶石外壳,不过毕竟是在水里,王爷说再等上几个月可能就彻底糟了。”拿书上来的小厮忙不迭地答道。
“这书要是坏了,我那师叔就只能自裁谢罪了。幸好没事。”于灵素说完拿着书去了厢房,走两步见金九鸣没动,“你过来,一会儿可能用的到你。”
“哎。”金九鸣跟了两步转念一想,自己怎么就成了于灵素的小跟班了。
正房内,明玄离坐在床沿上握着霍相思的手,那是一双不怎么养尊处优的手,指腹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骨节上面还有不少浅浅的伤痕。
虽然不知道她来到汴京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不过从这些伤痕上看,应该也是历经磨难。
无安道长既然怀着那样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对她有太多关心,从一个原本也算娇生惯养的人到直面亲人离世再到现在陷入重重阴谋,她的性格得有多强才能在这些痛苦磨难中坚持下来。
她就像长在荒原之上的蔓草,不管受到多大的摧残,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能恣意生长。
这个希望就是找到自己的仇人。可如果有一天它破灭的话,她会怎样?
明玄离叹了口气,他怀疑她试探她甚至是对她恶语相向,开始是揣着别的目的,可是后来他大概也真的把自己的心给赔了进去。
只是……
哗,房顶上有响动随后声音慢慢往后面走去,明玄离伸手探了探霍相思的额头随后给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正房后头的书房里,明玄离在椅子上坐下来揉了揉眉心。
“还在为你的心上人担忧?”一侧帘子动了一下走出来一个白衣人,他在灯盏的阴影里坐定似笑非笑地看着明玄离。
“你调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那个苏见月我是看不出什么问题,那简直就是一个大仙儿一样的人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就是弹琴上课,我跟了这么久没见他有什么异常的。”白衣人说完咔嚓咔嚓抠着果子吃。
“他这人要么就是根本没问题要么就是城府极深,跟你不相上下。”
“凤鸣山那处断崖我看过,翻身跳下去还能如履平地,我都不一定能做到。”明玄离说完看了一眼吃果子的人。
“苏见月的事儿先放一放,我下边要跟你说一个人。”
“谁啊?男人我可没兴趣。”白衣人随手一丢将果子吃进嘴里,看着明玄离。
“红织。半个月前来到汴京,这次唐震出逃与她有莫大关系。”
白衣人吃果子的动作停了一停,“她还活着呢?死了那么多人她竟然还没事儿。”说完白衣人拍拍手,“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
“我跟你说的目的就是不希望你冲动,我有办法逮住她,之后是杀是留都随你。”明玄离拦住他。
“那行,你要做什么我不拦着不过得让我跟着。这个恶人诡计多端而且心狠手辣哦浑身上下都是毒物。”白衣人说着有些咬牙切齿,“我找了她快十年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算老天有眼。”
“我答应你。”明玄离看他一眼点头应下,“杀了她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白衣人复又坐下挠了挠头发,“可能也学学你去找个美人相伴。”
“那你可能要快点。”明玄离以一种叮嘱别人多多保重的眼神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我也想啊,不过这事儿说不好,你以为谁都能有你那样的好运气,一杆子钓个美人上来。或者说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个。”白衣人脸上满是调笑,眼神里却写满了凝重,红织杀了他师父,他找了她快十年,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放的过她!
明玄离扶额轻叹,“我请你开始帮忙的啊是让你关注我的个人生活的。”
“顺便顺便。对了你说的快点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看着明玄离,从他眼角眉梢的幸灾乐祸里看出一点端倪来,立马浑身不自在起来,果子也不吃了起身就走。
“你躲不过她为什么要躲?”
“有时候面对不一定是好事儿。”白衣人说罢走了,明玄离看着桌上的灯盏,心说不面对怎么知道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