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诗茉便想要同子风和李荷一起回京了,她知道,即便是他们谋划的再好,到京中也可能横生变故。诗茉的牵挂太多了,她不想让落山受伤,不想让卫家受伤,所以,人在曹营心在汉,她早便想回京了。
她去往南王府,准备同南王告别。
进入府院的大门,这里的陈设和京城王府里的一般无二。
南王曾对陈霖说过:若是凌兄和诗茉来找本王,就无需提前通报。所以,陈霖未通报南王便将诗茉带向别院。
入门之前,诗茉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阵阵琴声,只惜她不通音律,也听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一进侧院,诗茉便怔住了:是南王......南王和言书浅。
只见两人相对而坐,一人在弹琴,一人在奏瑟,眉眼间还有交流,就连他们二人穿的服装都很是般配。
看到他们这般琴瑟和鸣,诗茉心里坠痛,他回想起南王曾在太后墓旁对她许下的承诺,又忆起李荷前日和她说起的话:他绝不像世人所说的那样端端正正。
她失落极了,轻轻地后退了两步: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虚妄?
“卫姑娘,你怎么呢?”陈霖见诗茉后退,连忙询问到,这才将弹奏的两人打断。
南王看到诗茉,立即起身:“诗茉,你怎么来了?”
“哦,”诗茉极力平复心情:眼见不一定为实,一定是我错怪殿下了:“明日,我准备随李荷公主一起回京,特向南王告个别。”
南王面容肃穆,又夹杂着几分失落,他大抵是不想让诗茉踏足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走到诗茉身旁,想扶着诗茉坐下,伸出双手后又犹豫了,虽他想千般万般地护着诗茉,但礼教的约束仍然摆在心中,只温声道了一句:“诗茉,来,坐下,我们慢慢聊。”
诗茉腼腆地点了点头,她看南王见她时欣喜的表情,便放心了些许。
“言姑娘。”诗茉微蹲见礼。
言太傅的官职比卫将军高,言书浅又比诗茉年长,故而,于理于情,诗茉也该行这个礼。
“卫姑娘。”书浅回礼。
南王对诗茉的关心毫不遮掩,所以言书浅一眼明白,她的脸色不觉得阴沉了下来,但还是极力伪装地笑着。
“诗茉,你回京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南王一边给诗茉倒着茶,一边展颜而问。
“也没有什么大事,”诗茉双手接过南王递给她的茶:“就是上次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和荣儿告别,所以想回京看看荣儿。”
南王只给诗茉递了茶,却未给言书浅倒茶,这让坐在一旁的她有些尴尬,便心生嫉妒,暗暗地咬牙切齿:皇亲贵胄,堂堂王爷!怎要给一个下臣之女倒茶?卫诗茉她倒也真敢接!
“这样啊,可惜我......可惜本王无诏不得返京,不能陪同你一起了。”
“公主回门,只会在京城待三日,届时,我便会尾随着他们一起回来。”诗茉含情脉脉地看着南王,也是在明目张胆地欺骗着南王。所有有关复仇的事情,她都不想让南王知晓。
“对了,言姐姐,你怎会来到鄞州?”诗茉主动和言书浅搭话。
“我回鄞州探亲,到王府参拜之时不小心崴伤了脚,幸得南王将我留在了王府,加以照顾。”
听言书浅这般言说,诗茉心中自然是醋意横生的,但她还是要大度地笑一笑,关心的问道:“不知言姐姐的伤势如何,若是严重的话,我可让人送些落山庄的药膏过来。”
“谢卫妹妹了,不过不用了,”言书浅一脸清纯的模样看向了南王:“殿下已经请了这边最好的大夫为我看诊。”
南王听言书浅这般说,也担心诗茉误会,不过见诗茉表情也算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举手之劳而已。”
诗茉轻轻吐了一口气,她不喜欢眼前的这位言姑娘,很想拿着王府女主人的样子,把她打发出去,但转念又一想:罢了罢了,虽南王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守我、护我,可南王的心思我又怎可能全然知晓,万一,这位言姑娘对他而言也很重要呢!
“对了,卫妹妹,我常听我二哥说起你,如今他也在鄞州,不如我派人把他叫过来,你们叙叙旧如何?”
“我与家兄不过几面之缘,怎敢劳烦言公子亲自跑一趟。”诗茉嘴上虽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心里却想着:这言书浅是把王府当成自己家了吗,让言执素来王府,怎么也要问过南王的意见啊!
“虽只有几面之缘,但二哥对妹妹是念念不忘啊,若先前不是卫将军拒绝了父亲的提亲,今妹妹你与二哥也算是一对良人,我倒还要叫妹妹嫂嫂了!”
诗茉苦笑了一下,原她还以为言书浅是个规矩之人,不想说的话竟如此歪扭,她端起玉茶杯,品了一口茶,眼珠转动着细想着回怼之道。
正此时,南王发话了,语气虽不紧不慢,却也郑重有力,眉宇间也流露出了少有的霸道之气:“那便更不能让言公子来到本王的府邸了。”
诗茉痴痴地看着南王:莫不是殿下他真的信了言姑娘的话,而有些生气了?
南王顺势握住诗茉的手,看着言书浅,眼神中有一丝狠气:“诗茉将是本王的王妃,除了本王,他不会是任何人的良人。”
诗茉呆住了,心怦怦地乱跳了起来:天啊!没想到,一向温润谦恭的南王殿下,尽也会表现出如此霸气侧漏的一面。
“殿下……”诗茉心里幸福的要死:真是感谢上苍,让我如此幸运!
“那倒真是恭喜南王殿下了,我篱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祝福你们的。”
诗茉真没想到,世人皆说言书浅诗文写的厉害,可她嘴皮子更是厉害,每一句话都在漫不经心地挑拨离间。
诗茉置之一笑,便没再理会言书浅。
“殿下,卫妹妹,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言毕,言书浅被身旁的婢女扶起,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了去。
诗茉望着言书浅的远去的背影,心中低喃:这完全可以坐轿子回去的啊!
又想到方才弹琴时她对南王投的那亲密眼神,心中便有些气愤,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殿下好客,倒真是为言姐姐考虑的周全。”
请最好的大夫,留她住在王府,即便诗茉知道这是挑拨之语,也还是生气。
“诗茉,为了拿到言姑娘堂兄贪赃枉法的证据,我才会假意同她交朋友的,诗茉,希望你能……理解我。”
原来这样。
“殿下,我明白了,言家虽是名门望族,可我还是觉得言书浅和言执素二人算不上端正。”
“诗茉是不喜欢他们吗?”
“也没有,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诗茉暗笑:“我的诗茉在我面前,已经可以无话不说了。”
是啊,诗茉也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与南王熟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