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承戈目不斜视地端起饭碗,语气平淡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想第一时间知道线索?”
祝颂怔了怔:“……”
“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展承戈笑了笑,“还是说,知不知道线索都无所谓呢?”
祝颂简直想现在就掐死这个家伙。
然而这也只是想想,最终她只能瞪着展承戈,要用目光杀死他。
但展承戈完全对目光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吃起饭来,他嘴角微扬,笑容虽然矜持,但也看得出心情不错。祝颂心烦意乱,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更加生气。
最后,只好调开目光,把头也偏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展承戈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也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吃完一碗饭,喝了半碗汤,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味道挺不错的,颂颂,你真不尝尝吗?”
祝颂这回连应都懒得应他了。
展承戈又说:“我下午有个会要开,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祝颂没作声。
“时间是三点,开完会五点。”
祝颂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开个会没必要跟自己说得这么详细,她又不感兴趣。
展承戈说:“如果开会期间,舒望给我打电话呢?”
祝颂一愣,狐疑道:“你刚刚不是才说,他有他的专业素养。不会卖消息给你吗?”
展承戈浅笑道:“是的。但我们是朋友,他如果打电话过来,我约他吃个饭还是可以的。再不经意地向他问一下进展……”
“你不是说,哪怕你问,他也不会告诉你的吗?还说什么,会影响他的工作……”祝颂拧着眉头,总觉得展承戈又在耍什么手段。
展承戈微微点点头,反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在这儿守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警局需要保密的,我也无法知道。”
“你骗人,你一定可以。”
“你怎么这么互相矛盾呢?”展承戈拧起眉头,“你到底是觉得我可以得到消息?还是不可以?”
祝颂:“你可以,但我不相信你一定会告诉我。”
“好,如你所说,我可以,但我不想告诉你。所以你要盯着我,就是为了防止我得了消息却不告诉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盯?寸不不离地守着监听我的电话?翻我的手机?嗯?”
最后一个“嗯”,展承戈挑了挑眉,语调上扬,像是一只猫的瓜子,在祝颂脸上挠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给你机会盯,我下午有个会,你跟我一起去。”
不知不觉中,祝颂发现展承戈和自己的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不少,她连忙又退开了一步,拒绝:“你们公司开会,我去凑什么热闹?”
她又不傻,去参加展承戈的高层会议,算怎么回事?她去旁边?然后给所有人观赏?
展承戈却说:“迟早是要见的,你将来是展氏的少奶奶,以后呢,就是女主人。提前让大家认识一下,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你神经病吧?哪有人开会带外人的?”
“不是外人,是‘家属’。”展承戈认真地纠正。
听到“家属”两个字,祝颂心里不由得一动,像是心里有一个坚硬的茧,茧上有条十分纤细的缝。而展承戈这两个字,却正好落在了那条缝上,刮了一下。
家属。
自从父母死后,这个词对她来说,就很遥远了。
祝家根本没有拿她当家属,她父亲不过拿她当筹码,而她那继母……
“嗯?”没听到她的回答,展承戈哼了一声。
祝颂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还是拒绝:“不行……”
“不行也得行……”展承戈不紧不慢地说,“颂颂,当你有求于人的时候,得学会妥协,明白吗?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等价交换这个概念,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拿别的东西去换。你对我不妥协,我就不会向你妥协……”
祝颂闭了闭眼睛。
这个展承戈,真是从来都不做亏本的生意。
去就去吧,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如果不是态度太过轻浮,说是祝颂生命中的大贵人大救星都不为过。
既然确定了要跟他订婚,迟早都要见。那早见晚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展承戈的未婚妻”这个头衔份量多重啊,自己也不亏。
这样做了一翻心理建设,认清了现实情况,祝颂妥协了。
“好,我去。你说怎样,就怎么样。”
展承戈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高崇等他们谈完了,才问:“少爷,你不吃了的话,我收了。”
展承戈点点头。
高崇手脚麻利,迅速地收了碗筷出去,带上门。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祝颂和展承戈两个人。祝颂不自觉地又往旁边挪了挪,但她已经挪到了沙发尽头,再没有空间了。
每次只要两人一独处,祝颂觉得自己的神经就莫名的绷紧了。
展承戈见她一脸紧张,嗤笑道:“怎么,你觉得我会做什么?来个‘办公室激情’?”
祝颂抿紧了嘴,不说话。
“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如果不是梦见某个可怕的人,她一定会睡得很好。
展承戈忽然翻了个身,迅速地躺了下来。祝颂躲避不及,展承戈就直接躺在了她的腿上。
“你……”
“我忙了一个上午,晕头转向的。下午还有工作,得睡一会儿。”
祝颂在心里咆哮:对面不是还有那么大的空间吗?为什么非得要睡老娘腿上啊你个变态!
“你起来!”祝颂冷着脸去推展承戈的头,却被展承戈抓住了手,盖在了脸上。忽然,手心里一阵湿热之感,祝颂向是被铁烫了一下,迅速地抽回收。她刚刚抽出去一点,又被展承戈拉了回来,再次在手心里舔了一下。
祝颂觉得自己背上爬上了无数的毛毛虫,一阵阵发麻。
“展承戈!”
“你真的不要睡吗?不睡的话,就哄我睡吧。”展承戈握着祝颂的手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眼镜,一双眼睛正熠熠生辉地看着祝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