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叫茱萸,是杨羽六年前从青楼赎回来的。
那时的茱萸也只不过十四岁而已,因为家里贫穷,无法养活她和她弟弟,所以她被她爹娘狠心的卖到了青楼。她那时才初经世事,就进了这样一个地方。
她不是没有反抗的,她也像一般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希望遇见一个她喜欢的英俊少年,然后嫁给他,过着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可是她所有的幻想都在她被推进来的那一刻破灭了。她哭喊,求饶可都没能改变她爹娘的主意。开始的时候她逃跑过,可又被抓了回来,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毒打了一顿。她自杀,可还是又睁开了眼睛。最后当那个猥琐的男人狼一样的扑到她身上时,她所有的希望轰然坍塌,化作一片灰烬。
“好吧。如果这个世界对我如此,那我又何必珍惜呢?从今以后,我不叫若竹,我是茱萸,怡春楼的茱萸。”
除了伪装起来,对着那些人媚笑、撒娇,她找不到别的什么可以立足的方式。在青楼,女人间的争斗更是触目惊心,只要稍有些不得宠,就只能沦为最下贱的一类,招待那些恶心的除了睡一觉,连杯茶都没钱喝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长的漂亮,所以用尽了一切方法在半年内爬到了怡春楼第五的位置,并利用宠她的男人的金钱与权利逼死了她爹娘。
她也不知道在她得知她爹娘跪在青楼大门口求她原谅,却被护院毒打一顿赶走了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却还是娇笑着将手中的酒灌进了拥着她的男人口中。
那男人胖的像猪一样,口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臭味。她一面说着“大爷,再喝一杯吧。”一面恶毒的想着,“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该多好?!”
她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她怕有一天自己变老了,再没有人看得上她,到了那时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的生命像陷入淤泥中,不断的向黑暗中坠去的时候,她遇见了杨羽。
她分明的记得,那夜她在台上跳着舞,一个神一样的男人踏进了怡春楼。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她就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他与她四目相对。
她看见那个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下一秒,她就被那男子拥入怀中。
那男子身上的味道竟说不出的好闻,不同于大多数男人的酸臭和沾染的廉价的脂粉味。她的心脏莫名其妙的狠狠的跳动了起来。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清冷的声音了响起来。
“你叫什么?”
“茱萸,我叫茱萸。”她抬起眼,盯着那男子的眼睛。
那男子一点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她扬着头,娇笑着看着他。在那一瞬间,她的世界中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了怡春楼中嘈杂的声响,没有了那些男人恶心的嘴脸,只剩下那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手上触及的分明的温热感。
她轻笑着问他,“你很厉害吧,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
“烧了这怡春楼!”她语言轻快,好想在说,“我想要一盒胭脂”一样轻松。
那男子突然笑了。
“好。”
她离开的时候,身后漫天的火光和混乱的尖叫声让她觉得不真实。她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忽然觉得,她成为茱萸,或许就是为了等他出现。
她记得那晚和他抵死的缠绵,他的温柔,他的猛烈都那么清晰的烙印在她的生命中。
“从此,我不再是怡春楼的茱萸,我只是羽一个人的茱萸。我只为你一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