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梅仙子正手托着几个话梅吃,哎呀~这颗可真酸!她正打算去把可爱的二弟叫醒,一推门,发现屋里没人,她诧异地看向门口的丫鬟,丫鬟请安后,轻悄悄地和她指向床那边。梅仙子莞尔一笑,这个臭小子居然还在睡懒觉,她也不过去,反倒在厅屋里坐着,吩咐了丫鬟们上些好菜来。丫鬟们陆陆续续托着菜端上桌了,府中的厨子可是大哥亲自挑的,所做菜肴可谓样样精品,色香味俱全,就不信这臭小子不起床!
“鸡腿…唔…羊排…唔…”杨长青哼唧着,裹在被子里的头露出来了,眼睛还是闭着。梅仙子在心里默念:三、二…一!果不其然,杨长青起身了,迷迷糊糊地还没穿鞋就往床榻外走,他见到梅仙子时瞪圆了眼睛:“姐?”又一看那桌上还真有鸡腿羊排等菜品,还真不是做梦呢!他一上桌就撸起衣袖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后还打了个饱嗝。梅仙子看着他可爱的萌样,蹂躏着弟弟的头发:“吃完了?”
“嗯,真舒服。”“好了,别摸肚皮了,吃完了就办事,帮我写个柬帖。”“啊,什么柬帖?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给我送吃的!”杨长青嘟起嘴。
梅仙子敲了一下他脑门:“给皇上的帖,就按常规的写,你可要快些写,我明日就要进宫面圣,没你这帖,我进不了紫宸殿。”
说完梅仙子出了庭院、牵着马就往城门驾去,随去的还有两名骑将,一名叫顾源生,比杨长青长个几岁,身后背着弓箭,弩有三支,他视力极好,射箭百发百中,所射之箭可以刺穿大石,杀死一人无须超过三箭。被梅仙子予以重用,在战场上的任务就是攻击敌军首领,立下不少战功,敌军将领闻风丧胆,躲在军营内不敢外出,因此他被蛮狄们称为三箭瞳。
另一个戴着头盔,高大威猛,腰杆笔直,身佩一把长达一米的大剑,全身的铁甲和剑的重量让他不得不挑选一匹十分健壮的马作为战马,他叫他的爱马为黑虎,所以他又被称为黑虎将军。他是杨家军老将了,杨国忠尚且在世时黑虎将军跟随于他,如今效命他的女儿——杨家军首领杨长平。今年他已年登花甲,这次回来怕是想卸甲归田了。
杨长荣这会已经到京城外,多日在外奔波使他特别疲倦,下肢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掀起轿帘,看到了他的二妹,三年不见,长平又黑了一些呢。
“平儿,怎么还来城门接我?”“我怕哥把我的话梅吃掉了,特意过来接话梅的。”“哈哈哈,你就惦记这点话梅了,呐,特意从黄岭带的。”
“谢谢哥!”
“参见大公子!”两位将军拱手作揖状。“将军不必多礼。”杨长荣只见黑虎将军身侧还有一个人,方才还以为是弓箭手,现在细看他的靴子系将军靴才知他竟是一名将军,看来是平儿在关外新提拔的,如此年轻就已是将军,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平儿撂下自己的马,非要与哥同坐一轿,拉着他说着塞外的趣闻。杨长荣看着她津津有味地说在羌国三米的巨人、可以生吃的蜘蛛…杨长荣听着很认真,时不时微笑点头,他打断妹妹问道:“平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应该和我说?”
“哥,该说的都在信里都跟你说过了。”长平抚着她哥的背:“该处置的已经让手下去处置了,都按哥说的那样去办,放心吧。”
杨长荣最是心疼这个妹妹,却还是不得不沉下脸来,有些话他要亲口嘱咐她,她虽手握重权,资历不浅,但是这件事做的太欠考虑,如果长平不是大将军,她早被杨长荣按家法处置一百次了。他紧紧地盯着长平,说:“以后,所有的事不可妄自决断!你不止是大将军,你还是杨家军首领,是手握朝廷兵权的武官之首,你更是皇后的养女,是太子的姐姐,你明白吗?稍有不慎,就是灭族的罪!”
“哎呀,哥!你又开始念经了,事已至此,不要再啰嗦了。”长平不耐烦地摆着手,蹙着眉催促着车夫快些走。她瞧见哥脸色不悦,说:“哥,家中不是还有你嘛,有你在,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杨长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可是他马上要见到让他更无可奈何的人了。
那就是杨长青,他这个弟弟尚且年幼,三年前才十八岁,就嚷嚷着要和长平去塞外守边疆,他一直想把长青当文官培养,以后好继承杨家家业,可是他这个弟弟性子顽劣,生性好动,是个在家待不住的主。这不,让他在家好好练字,他都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
杨长青见到杨长荣赶快迎了上来,谄媚地说道:“哥,你回来了呀~”杨长荣问:“你这满地的纸,可有一张成品?”“我马上让人呈给你看!”下人把一幅刚装裱好的字帖展现在杨长荣面前: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词是好词,可你这字…你好好瞧瞧!鹊字你少一点,鸣字你又多一笔,排列不工整,字体歪七扭八,请的师傅难道没好好教你吗!”
“不是,哥,我今天是为了帮姐写柬帖赶时间,所以才没写好,我平时可用功了呢!”杨长青低下了头。
“哦?什么柬帖?”杨长荣扭头转向长平:“平儿?”长平朝她弟翻了个白眼,臭小子自己不用功还要把我抖出来。“哥,是我让他帮我写柬帖,严迟仁被丞相革职,他是冤枉的,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呢。”长平推着杨长荣坐的轮椅往厅房走去。
“北门知府严老三?”
长平点点头:“嗯,有一人在北门走私军火,皇上嫌三哥查处不力,又有范相旁敲侧击,皇上疑此事三哥牵扯在内。”
杨长荣被家仆抱去主椅上,他细嗅了一会丫鬟呈上的香茗,缓缓说道:“你和严老三的关系我是清楚的,但是此事你不能插手。”“哥!”长平急促地问:“为何!”
杨长荣没有看她,低头品一口茶,芳香四溢。“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何调你回来?”
长平叹气说:“皇上…皇上是担心我拥兵自立。”杨长荣轻笑:“呵,的确如此,那你认为将军府比起相府如何?”“哥,你这是何意?”
杨长荣指了指长平,“你啊!皇上担心杨家军不假,但是皇上难道不担心范相的权吗?如今他权倾朝野,皇上下令让你回来也是为了牵制相权,你不要忘了,皇上最善于制衡之法。”
“那如此甚好,正好这件事我可以在范相的对立面。”
“此言差矣!”杨长荣放下茶杯,桌子咯噔一响。“其一、你没有证据,不知事情缘委。其二、皇上已然生怒,此时你去面见皇上吃力不讨好。其三、北门乃京城重地,皇上最为在意,你乃镇国大将军,和严老三系出同师门,皇上会怎么想?本来皇上对你就顾忌,你还要往走私军火的事情上靠?”
杨长荣缜密的心思让长平一惊,她细一想,大哥这些话,句句在理,难道她救不了三哥了嘛?她用求助的眼神望了望站在杨长荣身侧的杨笙,与杨笙对视之后,杨笙俯身向杨长荣说:“公子,前几日严老三之妻蓝丽丽也因此事拜访您,您不在府中,我告其您今日回来。”
长平此时更加坚决地说道:“哥,三哥我一定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