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赤霞陪秋心在武场外散步,经过几天的相处,孔赤霞觉得秋心很是可喜,性格乖巧,两人也到了互称姐妹的地步。
“秋心,今天就是比武第一天,你会不会很期待呀?”
秋心莞尔一笑,继而往前迈步:“会吧,也很紧张,不知道最后胜出的一方是谁,可是希望不是红教的人,他们体格太肥壮,父亲又很厌恶他们。”
“你放心吧,我们人多势众,不会让你这个小可心落在红教的魔爪中。”
“嘻嘻。”
两人愣在武场正中,武场定在鹤庄的位置较高处,这里四面通达,白鹤翩舞后轻落在立场柱上,几根粗壮的柱子直冲云霄,整个场地布置得磅礴大气,不失鹤庄优雅之风,一看就知道是张之凡的手笔。
“叔叔果然心思巧妙。”秋心赞叹不已。
“哦?对了,你那个叔叔为何只有一只眼睛?”
秋心难过地望着她:“很久以前,在叔叔风华正茂的年纪,与人打赌,被一个少年射箭,射穿的。”
“真是可惜!”
“不说他了,你那两个表哥,今天也会参赛吗?”
“嗯,应该会的,叔叔一家都对我很好,丹青和丹华哥哥有时候甚至比哥哥对我还好,他们两早说了,不能让我嫁到别人家去受委屈。”
“早看出来啦!”孔赤霞一脸调侃面容。
“秋妹!”
秋心转头,原来是她那亲哥哥来了。
“哥,你怎么也来啦?”
少眈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愁苦,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秋心:“秋妹,鸿夭今天又没吃东西。”
“啊!”
孔赤霞一脸淡定地说:“我看鸿夭是为情所困,思之如疾。”
“鸿夭的性子这么执拗,一天两天,父亲还看不出鸿夭的憔悴,若是日子拖久了,父亲若知道此事,岂不暴跳如雷?”少眈急得直搓手、跺脚。
“只不过是鸿夭恋上了一只鹅,难道鹤伯父会如此怪罪?”孔赤霞表示出不解的神情。
秋心看了少眈一眼,压低声音告诉了孔赤霞实情:“姐姐有所不知,千萃凝丸只能由成年的鹤中之王炼就而成,一般的鹤中翘楚,无法达到千萃凝丸的要求,如今鸿夭贪恋一只鹅,不会再肯与其他鹤配种,若是父亲将鸿夭炼制,那鹤庄再无种鹤,也就无法再练就千萃凝丸。”
“事情居然如此严重?”孔赤霞惊讶地说。
秋心点了点头。
看着少眈又揪着自己的小发辫不放,秋心也是一脸无能为力的神情。
——————————————————————
漆黑的鹤庄地牢里,脚步声离那间单独的豪华牢房越来越近了,也唯独那一间远离阴冷和潮湿。
所关之人,并无狼狈之色,看上去才新进来不久,他背抵着墙,手握紧着拳头,他的脸背着光,虽看不到神情,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懑。
“咳咳。”
来看望之人竟是张鹤,看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和牢中之人说话。
那人闻声抬头,见是张鹤,他也不起身,只是突兀地狂笑:“我与你,结拜十余年,我为你,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从来不在话下,你!”他突然哽咽在喉,之前想问、想骂张鹤的词此时悉数沉于腹内。
张鹤蹲下身来,侧着坐下,与刀陆隔着牢门对话,支开了旁边的人。
“宁王要杀你。”
刀陆听到这句话狂躁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逼近张鹤:“那你杀了我!杀了我!”他一掌挥去拍在牢门之上。
张鹤也气急之下说:“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红教素来与中原不和,巴尔森是上师之子,你该知道,你保不住他的!”
“那又当如何!若不是你拦下我,我早已为兄弟报那一仇!”
张鹤站起身来,与刀陆平视:“你是我兄弟,注定要在我和巴尔森之间要做一个抉择,你若选择我,就放下对袈宝的仇恨,我能保你在鹤庄安然无恙。”
刀陆迟疑了几秒,步伐缓慢地退后,突然,他又走近张鹤:“你是我大哥,巴尔森是我义弟,我如何选择!”
张鹤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只等他一个答案。
可沉默后,刀陆抛下一句话:“我为你卖命,为义。杀袈宝为巴尔森报仇,也为义。你不介意我是蒙古人,为何要求我在意巴尔森是红教之人!”
张鹤听他所言,答案已经了然心胸,沉下声来说:“你决定了?”
刀陆没有说话,两人相隔也不过两三米的距离。
不料张鹤只是一声叹息,亲手打开门外的枷锁。
门就那么开着。
刀陆望着他,还站在原地。
两人都堵气不看对方,一分钟后,刀陆霸气地擤着鼻子,提起地上的八钩刀,大步走出了牢门,一言不发。
走了几步,刀陆停下来回头,见张鹤还在原地看着地面。
他左抬手,举刀割下手中的一块肉,鲜血迸出。
“当日,你我歃血为盟,今日你我再不能为手足,路途遥远,望兄珍重。”
他继而背向而驰,再无回头之意。
张鹤眼睁睁看着刀陆走向地牢口的光明,他的血流在地,刺伤着张鹤内心深处。
张之凡此时从身后走来:“哥,比武场准备妥当了。”
“好,知道了。”
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算日子,红教之人该到了。
——————————————————————
小径通幽处,一群人鲜衣怒马挥鞭而去,他们奇装异服,体格魁梧。
领头之人飞速驰骋间不忘提醒后面的同伴快马加鞭,看样子,是有急事。
他们张扬跋扈的马队路过仙鹤楼,惊起楼内议论纷纷。
“这些是什么人呐?看样子很是凶残,该不会是杀手吧?”
杨长青坐于二楼,本欲清净喝酒,赏赏城内风光,好一解不快,没想到正目睹了这一幕。
那马队之人红衣大袍,身为儿郎却耳穿黄环,奇异至极。
他举起酒杯,停在嘴边,微抿一口,右腿展于长凳上,坐姿风流倜傥、放荡形骸。
“喂,那是什么人!”
他转头问旁边一桌的客人,没想到那一桌的人瞧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潮红、衣冠不整、一个醉鬼的样子,便都不搭理他。
“喂!什么意思!问你们话呢!”杨长青见都不理睬他,便觉得丢了脸面,大力拍着桌子骂他们。
“神经病吧!”
这仙鹤楼经常有白鹤飞至,又风景独好,本是清雅之处,哪来的这醉汉,如此无礼。
杨长青见自己被骂,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掌力震起青云剑,握剑架在那人脖子上,自己醉酒东倒西歪地转了好几圈,把那人生生抬起地面。
“居然还骂小爷,知道爷爷我是何人吗?老子不开心就杀了你!”
正当此时,后有人借此鼓掌:“镇国公府小杨将军真是威名赫赫!”
刚刚骂杨长青神经病的几人,听了此言,纷纷惶恐地跪下身来,朝着杨长青顶礼膜拜:“杨将军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无心之失,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呐!”
他们硬是磕在地上好几个响头,杨长青这才放开他们,不屑地切了一声:“赶紧滚!”
“是是是…”
杨长青颓丧地转身望鼓掌那人,可他身子软软的,只能靠剑锋撑地以正其身。
他定眼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人穿着全黑衣裳,腰间配玉。
他抱拳:“二公子!久违了!”
此人正是拳宗中号称北拳王的容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