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淮望着他上楼的背影,还是那颀长的身段,随着步子他的睡袍飘逸。脑海里又撞进他们结婚时的场景,他在婚服下俊美的模样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那时候,她还在想,跟一个陌生人一起去挑婚纱,结婚是多么奇怪的事啊。结婚后的某天,她曾听到祁瑞珍这般说过:“祁君不过是话少了些,却也是个温柔的孩子。”
芳婶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吗?虽说是婚期推迟了一个月,但其实那时候很多东西都打点好了。祁君却说没关系,都全部重新备至。”
后来,她也曾听阿宽他们说过,当初她和顾祁君的婚礼突然改期,祁瑞珍知道原因后是反对的,说是劳力伤财。为此,顾祁君还险些跟母亲吵起来,那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说出伤害母亲的话。
他生气说道:“如果是那样,那我这辈子都不要娶妻子好了,免得惹得你不顺眼。”
她才知道原来祁瑞珍从那时候已经对她印象不好,嫁入顾家后没有刻意为难怕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吧。而芳婶为何要跟她说这些,便是想要她知道祁君的好,多多理解顾祁君的难处。
就连魏言晓都说,顾祁君不是妈宝男,有自己的判断力,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这越是想到他的好,她的鼻子就酸起来,连他什么时候消失在视线她也没发现。
她轻轻摇了摇脑袋,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如果缘分走到尽头,也不要难关,那不过是上辈子的债还清了罢了。——
虽是这么想,可却也不是自己能控制那难过的情绪。
就在这时,言晓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公司里有点事她要过去一下,一会回来接她。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她听到言晓的担忧有时候觉得很好笑,顾祁君都要跟她离婚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谁知道他心理是不是受过创伤,宁可丧偶也不要离婚。”
“他巴不得跟我早些离婚,拖了那么久是有原因的,但绝非你说的原因。”
魏言晓说,顾祁君迟迟不肯签协议,一定是舍不得她。可她知道他心里放的是另一个女人,要说舍不得她,估计是担心失去千信吧。
“那你注意点,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一定要打我电话。”
“嗯嗯!”
孟如淮挂了电话,又不禁朝楼上望去。
顾祁君上楼没有十分钟也有七八分钟了,找一只笔需要那么久吗?
她起身,刚想上楼,但脚踏在第一段阶梯的时候整个人就顿住了。
她还是不要随随便便上去为好,于是,她又在大厅逛起来。
柜子上,摆着些装饰品。有些是她嫁给他之前买的,有些是她逛街的时候买的,有些是他去出差给她买的,也有他俩一起去旅游买的……
结婚、蜜月,历历在目,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了,不过结婚一两年,竟然就走到这个地步。
她的眸子原先是沉浸在记忆力的柔和,渐渐地就被悲伤覆盖。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去看这些东西。于是,她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等待,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他怎么还没下来呢?
她耐着性子等着,竟有点困意,她将头枕在沙发背上,眼睑渐渐就撑不起来了。直至睡过去之前,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幽香。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是在他们从前的房间里。
房间似乎没什么变化,她惊醒后感到震惊。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顾祁君呢?
她从床上下来,就下楼想要找到他。
梁婶迎面就是一个笑容:“小如夫人,您回来了?”
“顾祁君呢?”她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顾先生出差去了。”
“出差?”
“是啊。”
“去了哪里?”
“澳洲。”
啊……澳洲,一时半会回不来!
她慌慌看了一眼茶几,原本放在那里的文件已经不见了。
“梁婶,你有看到桌上有一份文件吗?”
虽然还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着了,又怎么回到房间,但目前,最重要的事,她得先签那份文件。如此一来,顾祁君什么时候回来都不关她的事。
“文件?没有呢。”
孟如淮愣了愣,又给顾祁君打了个电话,对方处于关机状态。
她就觉得十分烦躁,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
真是一点交代都没有。
孟如淮又给魏言晓打了个电话,问她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魏言晓似乎很着急,听到她的声音还很紧张:“你好说呢!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昨晚回去找你,你电话也不接,梁婶说你已经离开了。”
然后,她就找了一晚上。
孟如淮愣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想到一个可能:梁婶不会莫名其妙做这样的事,一定是顾祁君故意这么做。
沉默了一会,她对言晓说:”我知道了,晚点再给你说。“
”嗯,你没事就好。“
“简直就是神经病!”孟如淮挂了电话后,忍不住愤愤骂了句。而后,有瞥了一眼梁婶。
梁婶第一次见她充满戾气,便问得小心翼翼:“夫人,饭菜都备好了。”
“我跟顾祁君要离婚了,你以后不需要叫我夫人了。”她努力不迁怒。
梁婶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身子,眼低也是惊讶。
“难怪……”难怪顾先生最近行为这么怪异。
孟如淮也没理会梁婶的喃喃自语,找到自己的手机,离开前心情稍稍平和道:“梁婶,谢谢你这一年多的照顾。”
梁婶是想喊住她,可又不好插手主家的家事,就放弃了。等孟如淮离开后,她想起昨夜里的情景,叹息:“何必呢?”
昨夜里,小如夫人在大厅等顾先生,她其实一直在厨房里。顾先生上楼了,好一阵子都没下来,她感受到两人古怪的气氛,就探着脑袋望向大厅。小如夫人百般无聊地欣赏柜子上的饰品,而这时,她余光看到有什么细微的东西从楼上落下。她循着网上去,只见顾先生站在二楼,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朝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闻到一股幽香,再看那落下的东西,是香。
顾先生用什么捂住自己的口鼻,目不转睛地望着楼下大厅的人,直至夫人枕着沙发背睡着了,他才下来。望着他把她抱上去,梁婶觉得晕乎乎的。
他把夫人送到房间,又下来交代自己,说如果魏小姐来找人,就说如淮离开了。
今早上,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离婚协议书,被顾先生带走了。
她其实也猜到个大概,看来顾先生是不愿意离婚的。昨晚,夫人望着这个家也是很不是舍。
唉!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