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看过晋葛洪的《抱袍子》?”
尽管他神情并不严厉,而是以一种愉悦的语气地问道,但她却觉得被老师查了作业没完成好地一般,有些惭愧:“没、没有……”
“里面有提到——金玉在九空与,则死人为之不朽。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有权势之人死后要穿金缕玉衣,他们都觉得这样就可以使尸体不朽。”
嗯!她倒是知道金缕玉衣的事,一片片的玉用金丝缝制,然后再把整个尸体像木乃伊般包裹住。但这几块小小的玉,跟金缕玉衣有什么关系?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金缕玉衣之事,但却为这九块玉而感到迷惘。
“人的身体里有九孔,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洞、嘴、以及生殖器和肛门,既所谓‘九窍’。古时候,人死了以后,为了不朽而穿金缕玉衣,而这九块玉便是为了防止尸体里的气泄漏了而塞住九窍的,所以被称为‘九窍玉’。”
啊……
“你的意思是……”孟如淮震惊之时,不自觉地带着恐惧而后退一步。
再看看赫简连始终带着从容的笑,便想,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变态吧?把塞在死人尸体里的玉摆放在家里观赏?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是不是觉得晦气?”
“怎么会?”她尴尬一笑,“这大概是你买的新玉啦,如果阿姨知道了,也不会让你放家里吧?”
赫简连却只是淡淡一笑,而这一笑,她心里慌了一下。
该不会……
她又看了一眼那架子上的九窍玉,不免觉得后背瘆瘆发凉。
“说到九窍玉,倒是有个趣闻。”他也不说这玉到底是不是死人用过的,开始娓娓道来,“说是有个商人,很喜欢收藏古玉,但凡相中的就会花钱买下来,且和懂行的朋友分享一番。有一会,他得了一块玉,晶莹剔透,很是喜欢。那玉的大小也适合当坠子,他就用红绳系好挂在脖子上。因为很喜欢,想起的时候总爱摸摸挂在脖子上的玉,有时候还会拿下来把玩,亲亲这宝玉……”
孟如淮大致也猜到他接下来要讲的,惊得微微张开嘴,又在想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还真的十分恶心啊!
赫简连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有一回,一位远在异地的朋友途径这位商人的故乡,两人相聚,商人就又想拿出那块玉炫耀一番,十分宝贝的地捧在手心,有亲了几下说这玉如何如何好,冬暖夏凉之类的话。那位朋友是懂行的,见了便告诉他那是九窍中的一块,正是塞肛门的。呵呵……”
却没想到,这故事比她想的还要恶心。死尸里拿出来的玉,碰了也会觉得害怕,这塞在肛门的,还摸着亲着,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又因为他说得生动却也跟着笑起来。
赫简连有跟她说了好几个有趣的事,孟如淮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搞笑?从前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多有趣的故事!哈哈哈……”
赫简连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有回到现实的快乐之中。
他想,这大概是她令他着迷的原因吧。没讽刺说“就你知道的多。”、“呵!又在卖弄学识呗。”、“哦哦!”、“额……好无趣。”
却也有些女人跟着笑起来,但那笑却只在嘴角而眼里看不见。
在这个浑浊的世俗里,人们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戴上了有色的眼镜,并非你不懂得如何表达内心,而是通过这样的眼镜看人,总是会曲解的。但她却懂他的意思,能够真诚地陪着他一起笑。
他想,如果她若是不觉得好笑,却也会因为善意而掩嘴笑起来说:“赫老师,你好恶心啊!”
这大概便是他寻觅已久的温柔吧!
笑声中,她没看到,他望着她的双眼里光辉熠熠。
S市,某餐厅。
池紫居吃着碟子里的沙拉,忽然就有一块切好的牛扒送过来。
她愣一下,抬头,他面容淡漠,头也因为切着牛扒而低着,却说道:“听妈说你在减肥,我并不觉得你胖,多吃些肉吧。”
自两年前,顾祁君发现她跟其他男人事后,她就再也没听过这样的话了。虽然听着平静不觉关怀,却总能打动她的心,甚至让她的双眼的湿了。
“好。”她心里由温暖渐渐变得激动,他终于原谅自己吗?他又变回到两年前那个顾祁君了么?
她给他送了一块咖喱土豆,笑道:“我听芳婶说你的口味变了许多,如今也喜欢吃土豆了。”
他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谢谢。”
池紫居按捺住欣喜若狂和她一起吃完这顿饭。
深夜十点三十分,顾祁君站在床前,背对着浴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背后传来一身开门声,而后就是一道柔和的力量撞上他的后背。白皙的手臂环过他的腰,在他顿住动作的时候,他感到后面的人身上的浴巾掉落了,此刻正躺在脚边,略带湿意。
“祁君……”她糯糯地唤了一声,娇媚不可拒。
而他那还举着的手渐渐放下来,眸子里是看不明的思绪。
他握住她的手腕,她心尖略过寒意,只想着如何应对他的冰冷。
顾祁君握着她的手,脸上也的确是面无表情。
然而,却与她所想有些差别。他扫了一眼她凝脂般的身体,而后眼里漫出一丝温情。她对上他那眸子,心中窃喜得千万只小鹿在奔跑。
“啊……”
他忽然就横抱起她,这样亲密得气息交织的甜蜜,是她一直渴望却未曾得到过的。
惊慌失措、激动、紧张之后,她有羞涩地低下眉头,红唇轻吐他的名字:“祁君……”
她终于要得到他了!
“嗯……”
他算是应了,将她平放在床上,又像是一座山压下来。
那粗粗的触感,就像是撞击着上古时期的起火器,但他分明不算大力,却火星飞溅。她的身体就像是浇了一遍又一遍的油,瞬间被引燃起来。焦热的干涸,是那么迫不及待等待大雨的清凉抚慰。
他却不急不躁,就好像她平日所见的那边慢条斯理。她又急促了唤了几声他的名字,也不知是他沉迷,竟觉得他那声“嗯”有些含糊。
这样疑心却又被那焦躁狂热给淹没了,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像是疯长的藤蔓,缠绕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