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几根巨大的石柱笔直的耸立在两侧,金龙缠绕,直上云霄。香炉的烟缓缓升起像是一条白龙在空中飞舞。
坐在那宝座上的便是那君临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黑色龙袍上一条条金龙闪闪发光,男子势不可挡的霸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模仿的,双眼透着寒光让人不敢直视,独一无二的气质使人瑟瑟发抖,不敢靠近半分。
坐在一侧的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头戴凤冠一头秀发高高挽起,红色衣袍上的凤凰正仰头翱翔九天。她不似帝王般的冷漠,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柔弱。温柔高贵,娴雅端庄,平易近人却又令人高攀不起。
余漫歌望了那女人许久,有些激动,但她现在是一个乞丐,不能忘了身份。
见顾遇笙跪下,自己二话不说也立马跪下了,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她忍。
“儿臣参见父皇。”顾遇笙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余漫歌也连忙跟着道:“民女参见皇上。”可她这哪是行礼啊,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地上,像死了娘似的,又有谁受得了这么大的礼。
旁边的顾遇笙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一笑,余漫歌继续低着头,心里却暗暗骂道,笑什么笑,你以为老娘想啊?神经病!
不过顾遇笙还算有良心,伸手把她上身扶起来。
“孽子!”顾谢怀举起手上的奏章扔向顾遇笙,“你看看文武百官都是怎么说的,皇家的颜面何存啊!”
“皇上您别动怒,先听听笙儿是怎么说的,消消气。”孟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顾遇笙眼都不眨一下,若无其事的捡起奏章翻看了一下,摆了摆手道:“这种奏章大可不必理会。”
“不必理会?”顾谢怀站起来走到顾遇笙面前,手指着他,气得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现在你弄得满城风雨,非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此事才肯罢休?”
“这是事实。”
“啪!”一声脆耳又摄人心魂的声音响起,此刻顾遇笙的印子若隐若现,他却没有要求饶的意思,跪在一旁的余漫歌继续低着头,说实话她真佩服他这股劲。
孟淑慌慌张张地快速走过来,拉住顾谢怀的手说道:“皇上,笙儿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转头看向顾遇笙,“笙儿,你赶快和你父皇道个歉,别伤了你们父子的和气。”
顾遇笙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她,眼里全是恨意:“不用你管,你也没资格管我!”
顾谢怀本想着他真能道个歉也就算了,可这个儿子偏偏执迷不悟,还目无尊长,手臂一抬起就被孟淑拉住了:“皇上,笙儿还小,年少无知罢了。”
“他年少无知?他弟弟都比他懂事!”这话看似对孟淑说,其实是指着顾遇笙鼻子说的。
顾遇笙笑得更加肆虐:“是!我没用,自从我母后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在您眼中就是那样的没用,做任何事都是没用,任何事您都不相信我!”顾遇笙几乎是喊出来的,“还有你,我母后把你当做姐妹,可她走后不久,你便坐上了这皇后之位,在父皇面前这般假惺惺地对我好,你个人面兽心的女人!”
“啪!”顾谢怀被他气得脸色红涨。孟淑却再也拉不住他的手,又是一巴掌落在了顾遇笙的左脸上。
说到她母后顾谢怀的心跟着一软,心里本还想着是自己对不起这母子俩,也有愧顾遇笙。但顾遇笙后面的无礼实在惹人气恼,他本就是个暴脾气,火一上来就压不住。
余漫歌心脏病都快要被吓出来了,这世上敢这么对皇上说话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她伸手偷偷地拉了一下顾遇笙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了。他是皇上的儿子,万一皇上不忍心罚他,将气出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顾遇笙不但没听,反手抓住余漫歌的手给顾谢怀看,坚定地说道:“我顾遇笙这辈子非她不娶,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余漫歌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使劲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顾遇笙反而抓得更紧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顾谢怀捂住胸口指着门外,“你给我滚,给我滚!”
顾遇笙拉着余漫歌的手缓缓起身:“儿臣告退。”
余漫歌就像死里逃生一样,气喘吁吁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吸着空气。
顾遇笙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心情比没进宫之前更轻松了:“本来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这就把你吓到了?”
吓到倒没有,这惊心动魄的场景她倒是第一次见。
余漫歌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皇后好歹是你母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说话?”
“母后?呵,我母后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就是一个虚伪透顶的女人。”说起这个,顾遇笙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替代的是一张冷得可怕的面孔。
余漫歌刚要反驳她才不是这样的人时,目光落在顾遇笙的左脸上,双重五指印还清晰可见,不过还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却被躲开了。
她收回手,担心的问道:“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顾遇笙转身径直离开。
余漫歌看着他孤寂的身影有些说不上来的伤感。
怎么会没事?这可是他父皇第一次打他,曾经视自己为珍宝的父皇,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打他,多么可笑啊!
他望着广阔的蓝天,一片白云渐渐地一分为二,白云终究会散,谁也挽回不了,昔日的一切也回不来了。母后,您只有他一人,而他却不止您一个,您爱的人为何偏偏生在帝王家,可我爱的人为何偏偏与这仇人有关,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