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才明白大通才是局势的关键,只有大通新政没有问题,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何明愿清楚他夫君,她只有一个目的,把大通的烂摊子给收拾起来。
一时间,大通成为真正交锋战场,一种看不见的硝烟弥漫整个大通。
“知县大人,东南司钱粮并未到账,现今府库钱粮不足付田亩费用。”
“知县大人,方家集,李家村豪绅们不愿意按新政六章办事,均找借口推辞。”
“知县大人,已经好几位县吏走了,劝都劝不住。”
何明愿终于了解,以王玉才之本事,为何这大通政事给为难成这幅模样。
“府库钱粮还剩多少,一一给我点清楚。”
“以我名义,再发两份公文,分别发往天州府和东海司,记得把圣旨内容给他提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大通书院先生会过来帮忙,先让他们顶替着。”
“再抽出两人跟我去趟方家集。”
何明愿有条不紊安排各方事宜,给下属安定了心,殊不知最慌就是何明愿。
她完全被对方这套组合拳打蒙。
大通,方家集
今日的方家集不像往日般冷清,附近好几村的村民都集中在此。
他们不是对于新政不满,是相信方老爷的承诺。这县衙连钱粮都拿不出,王玉才又生死未卜,倒不如相信方老爷。
“方老爷,我们可都你照办,就算知县老爷来,我们绝不松口。”
“你放心,该答应你们,就一定会给你们。大家都是本家,又是同一村,我方远怎么能诓骗大家伙呢!”
方远给出条件丰厚,方家集没有人能够拒绝,他们只恨不多出几个王玉才似人物。
何明愿到来是方远的预料之中,他要打销任何对于打通新政的幻想。
何明愿到达方家集时,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带着复杂的眼光看着他们。
何明愿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一群人拿着树棍,铁锹,给何明愿一行人带来极大的心里压力。
明白此行不善,去吃了个当头棒。
“乡亲们,我是新任大通知县何明愿,我奉圣家旨意,推行大通新政,若是有不足之处,或是不满意地方可大胆提出来。”
对面一群人没有理会何明愿的话语,就径直走过来,脸上冷漠的表情,谁都看得出来。
“知县大人,我等应该怎么办。”
“知县大人,要不先走吧!看他们这副架势,来者不善啊!”
何明愿带来两个下属,何曾见过这种阵仗,每个人心中慌乱奠定他们想要逃走的想法。
“要是今日一走,一切都收不回来,明白嘛!”
何明愿的嗓子不大,旁边倒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自己给互相打气,安慰自己,再怎么对方都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知县大人,这方家集不欢迎你们,你们还是走吧!不然,发生什么,我等可不敢保证。”
“我们只是些泥腿子,可不清楚这些法文条例,要是冒犯知县大人,那你可得见谅。”
为首两人,都是老农户,说起话来,气势没有想象中足,但是言语间威胁,却让人明明白白。
“你们这些话是对本县说的?你们清楚你们在干些什么吗?上次民变一事,尚未追究,你们以为能逃过不成。非但不将功赎罪,反但做出如此行为,还想杀县令不成。”
何明愿就像一点就触的炸药包,浑身都带着火药味。
两个下属见状,糟了,这家伙比王玉才还猛。
农户不懂激将法,他们只清楚这知县大人的话语激怒他们,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工具。
“本县再说一便,到时可不止追究你们一人,你们父母亲朋逃得了吗?”
何明愿的嗓子开过光似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把举起的双手繁纷纷放下。
“王玉才给大家讲的明明白白,大家都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最后呢!出现什么情况。心疼不应该是王玉才的妻子,他的亲人们。”
农户们听到这句话,纷纷低下头,他们有廉耻,知道自己辜负王玉才的一番心意。
“可是王玉才就没私心吗?你们现在打着新政旗号,不就是为了自己。你看看这新政六章,并没有给多大好处,反而背上一大笔债务。”
“什么希望!你们就想把我们变成一辈子的奴隶而已。”
不和谐的声音迅速出来,给了在场农户极大鼓舞,他们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观念。
“你们真是这般想!那这方家集新政倒没有必要。”
何明愿没有再跟他们辩论,她总不能告诉瞎子,睁眼看看这世界吧!它是多么的美好。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不给个明白我等今日绝对不允许你走出方家集。”
何明愿可以确定,这方家集确实藏有对方的人,以方家集农户的本事,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些话。
“本县倒不明白,若是本县非要出这方家集,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我们倒要麻烦知县大人屈尊留在方家集。”
“想强留我?”
“没有,没有,只是请知县大人候在这方家集一段时间。”
通过几段话,何明愿可以确定说话之人藏到人群中哪个位置。
“按朝廷法令,我可是能拔剑哦!。”
何明愿拔出长剑,指着前面的农户们说道,嘴上带着一股迷之笑容。
懵啦!他们不敢相信,何明愿竟然敢拔剑。
怎么办,明着上?他们只是一群农户,不敢冒这大不为违,都把眼神放到刚刚喊话最嗨皮。
讲话男子眼神极为阴狠,他想要告诉这些泥腿子,你们的想法正合我的心意。
阴狠男子从地上捡起石头,直接扔往何明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选择。
这下连何明愿都懵逼,她赶紧转身躲开。
回首发现,扑面而来杂石,木头等等。
“赶紧走!”
何明愿呼唤着两个下属,赶紧往两侧避开。
有人起头,农户们见状纷纷跟随着,他们真正要把何明愿一行留在方家集,而且用非正常手段。
何明愿一行并不能跑多远,很多就被农户们重重包围。
青山绿水,一点波纹被声音的嘈杂开始向外扩散,几只飞鸟被惊吓到,向天空四处飘翔着。
何明愿没有翅膀,逃脱不出方家集,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群,心中不免慌乱。
“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这是谋逆。我是圣家任命的县令,整个东南就我一个,你们就不怕,事后朝廷追究。”
何明愿没有开口求饶打算,她要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做法有多错。
双方近在咫尺,眼看就要短兵相接,阴狠男子想到这一茬。
他可不能把何明愿一行给杀死,否则难以交差,事后替死鬼绝对是自己,他们可能保住自己吗?有能力保住自己吗?
“等等,知县大人说的对,我们切莫鱼死网破……”
阴狠男子话未说话,就被惊呆住。这群泥腿子竟然上,毫无犹豫出手,头脑没有半点思考吗?
“杀,杀死这些官僚们!”
砰!
何明愿的长剑把一个农户的木棍给砍断,她犹豫看着眼前之人求饶的样子,她的长剑不自觉顿住。
其他人不会像何明愿仁慈,他们是害怕知县,到这一步就算皇帝来了,结局都是相同的。
两三根木棍同时落到何明愿身上,她闷哼一声,挥舞着长剑,向后退去。
所有人跟急了眼一般,死死盯着何明愿,看她的动静。
千钧一发之时,弓箭急啸声飞过,恰好落在何明愿与农户之间间隔中。
“还不放下你们手中东西,如若不然,这箭就保不定落在哪里!”
铿锵有力的男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李和然骑着骏马上,身后有数十名东海卫精锐骑兵。
这下该怎么办?农户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不是傻子,他们几十个人几乎没有胜算。
“放下,你们还有活路,不放下,这身后的骑兵可不让你们找理由。”
何明愿的话成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结束这场闹剧。
可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他明白自己刚刚完全暴露。不走,等于死。
“等会,你比我走。本县有事问你,你若是走的话,就看看你人快,还是这箭快。”
阴狠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不阴狠,相反显得格外委屈。
“何姐姐,你要是下次还敢这般冒险,我可太难了。”
“你要是早点到,我又何必受这般委屈,我倒是要找你算账。”
李和然下马,边走边和何明愿交谈道。
“何姐姐,这大通知县不好做吧!当初你就多体谅玉才。”
“我还不够体谅他,得。你先别废话,告诉玉才的情况吧!你可别说,这好几天半点东西都摸不出,那我可要罢工。”
李和然顿住脚步,他要如何跟何明愿提及王玉才的情况呢?根本就是说不出口。
“我明白了,你不必说了。我会做自己本分之事,你们一定要救出玉才。”
何明愿的身影很落寞,让李和然惭愧不已。
“玉才说这大通才是胜负的关键,大通成,他王玉才怎样都不会倒。圣家清楚东海司发生案件,不日便会派人前来。”
“我清楚啊!可是玉才,玉才,可是最怕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房子。”
何明愿有些泣不成声。
六年前,明世书院
“王玉才,你给我站住。不就是跟正文出趟远门,瞧把你嘚瑟。”
“你是女人,自然不懂这些,我才不屑跟你讲这些呢?”
“那是谁一直拉着我,硬是强迫我,听听他个人的英雄事迹。”
王玉才被戳穿得有些尴尬,只好摸摸何明愿的头,以掩饰尴尬。
“我才不跟你说呢?我要去让先生夸奖我。”
何明愿就这么见到王玉才跑掉,噗嗤笑出声来。
夜晚的风雨来得颇急,丝毫不给人半点反应时间,夹杂的雷声更是添加不少轰鸣感。
“王玉才,先生找你去找他,你屋子怎么不点灯啊!”
何明愿大踏步走进王玉才屋子,对于他一下雨就偷懒的行为,相当鄙视。
打开门后,何明愿发现她一生心疼的场面。
王玉才一个人缩在墙角边,嘴里似乎念着不知所云的话语。
他好像看见九镇的沙场,东南的民乱,以及父母暴雨前抛弃他场景。
一幕幕回忆在大雨中愈演愈烈,他看不见前方,他所取得骄傲,功绩,在此刻荡然无存。
何明愿走上前去抱着王玉才,她觉得她要一辈子待这男人好,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六年后,东海司西门
滴滴答答声音在窗外响起,让潮湿的牢房变得更不像样子。
“下雨了!挺好的!”
一个垂着头发,身穿囚服的男子喃喃道。
苍白的脸色,因为想起某些回忆,变得更加有爱,他望着窗外,是大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