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看来并不像，烟叔说的话，就像以前府里即将过世的老人在交待着后事一般，莫名地开始害怕了起来。他已经没有了娘亲，只剩下烟叔这个亲人了，他不要失去烟叔。
虽然他有亲爹，可是那个亲爹与他虽有血肉关系，可是却没有感情，在他的心中，娘亲与烟叔才是最重要，而且娘亲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让烟叔有事。
那一刹那，五岁的孩子，似乎一时间成长了不少了，许多事情都明白了。
他紧紧地捉着烟叔的手，捉得用力，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烟叔烟叔你不要离开凡凡啊，凡凡已经没有娘亲了，凡凡不要再没有烟叔了……烟叔……唔……唔……”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害怕，毕竟才五岁，一想到失去了娘亲又要失去烟叔，再也控制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整个人惊恐地抱着水流烟，就像捉着救命稻草一般：“烟叔……烟叔……娘亲……娘亲啊……凡凡不要一个人生活啊……不要不要啊……”
那一刻之间，烟叔整个人像是恍然间清醒了几分一般，抱着那小小的孩子，眼眶通红，晶莹的泪，顺着脸颊缓缓地落了下来，心中痛苦无比，手却轻轻地抚向了小念凡的额头。
小念凡平日总是十分懂事听话，什么东西都懂，他竟然忘记了，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再怎样成熟懂事，可是终究，还是稚嫩，此时凌妖的死对他的伤害是那么大，他怎么可以在这一刻也死在他的面前呢？
若是如此，只怕小凡凡会受心灵创伤。
凌妖，你是否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知道我一定不会舍得舍下凡凡呢？
“凡凡，不哭了，烟叔不会离开你。”他会代替凌妖好好地照顾凡凡长大，替她看着他娶妻生子，直到完成为人母的责任，他就会追随着凌妖而去。
心中，沉痛。却也在那一刹那，冰封了起来，没有了她，尘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心温暖了。
“烟叔，娘亲……真的就这么死了吗？”小念凡听到烟叔的话，抬起了头，哭着说道，一脸期望地望着那悬崖，心中似乎还存着少许希望，希望娘亲不会有事。
而小念凡的一句话，让水流烟猛地回过了神，是啊，为什么看到凌妖跳下去就认定她一定会死了呢？
这个世间，还有奇迹存在的啊！虽然这悬崖看起来深不见底，可是也有可能，她掉下去的时候被大树枝挂住了，也有可能她掉下去的时候下面正好是水池之处，那么她就还有一线希望，也许她此刻就挂在崖壁上的树枝，等着人去迎救！
脸上，燃起了最后的希望，他站了起来，那一刻，暴破力十足：“小念凡，你说得没有错，你娘不一定就这么死了，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老天怎么可能忍心让她就这么死去呢？我们赶紧找路下崖底去看看，也许你娘亲正在悬崖底等着我们去救她呢！”
小念凡一听到烟叔的话，不由地抬起了头，哭得红肿的眼睛望了一眼悬崖，烟叔的话，是一丝希望，可是他为何觉得希望太小了。
但是，只要有希望也是好事。
“好啊！我们赶紧去找娘亲，至少，找不到人，也应该把娘亲带回府中的，不能让娘亲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崖底啊！”小念凡哭着说道，雪情姨曾说过，人死就要落叶归根，就希望能在有亲人的故土之上，娘亲也一定是这么想，娘亲也一定是想要回家。
水流烟苦苦一笑，站了起来，他的左臂还有腰上好几处都中了剑伤，因为凌妖的死而突略了，可是那血却没有因为因此而停止。
再一次站起来才发现一身白衣早就染得腥红，看起来触目惊心，尤其是腰间那一处的伤口，他刚刚是故意让海飞刺中，只为了能够以计破他的招，故意诱敌杀招，只因为他不能慢慢打下去，一定要救凌妖。
可是没有想到还是没有救到她。
眼眶，红了起来，充血的眼，此时看起来十分可怕，那清雪一般的气质，在这一刻消弥全无，化身为血衣杀手。
“烟叔，你身上的伤要处理一下！”小凡凡看着那一身血流的烟叔，哽咽着声音说道，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无法承受的痛苦。
“不必了，找你娘亲要紧。我们先找到你娘亲再说。”他低低地说道，伸出手拉住了小凡凡的手。不管凌妖是生是死，也要找出她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至少要把药上了再走，不然你等会还没有打到娘亲就已经流血过多而晕了。”小念凡轻轻地说道，脸上却带着难有的坚持。
水流烟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苦涩，伸手摸了摸小念凡的头发，宠溺而感动，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倒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比自己还要镇定。
“凡凡为烟叔上药吧！”小念凡乖巧地说道。
水流烟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自怀中拿出了身上备着的特制金创药，递给了小念凡。
小念凡接过药瓶，轻轻地为烟叔拉开了衣服，动作十分轻柔细腻，就的伤到了烟叔，染成红色的白衣拉开才发现，水流烟的身上不只那两处大的伤口，胸前竟然还有四处小伤口，可是因为沾了血伤口又小，竟是没有发现。
小念凡难过得哭了起来，他其实没有那么镇定，只不过是看到烟叔要跟着跳下去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自己应该坚强。因为没有人可以让他依靠，烟叔看起来比他还要惨，他要靠着自己才行。
小小的手儿，为烟叔拉开衣服的时候也沾了不少的血渍，水流烟低头脸色沉沉，猛然间，紧紧地将小念凡抱在怀中，念凡的手似冰一般，而且不停地颤抖着。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呢？小念凡看似懂事，可是那冰冷颤抖的手已经泄露了小孩子的单纯，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能承受丧母之痛还如此镇定呢：“凡凡，要哭就哭吧，一切有叔叔在！我们会找到你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