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呢？”
龙钦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也跟着看过去。
结果居然看到一个身形健硕面容姣好的男子站在街边，好像是在买东西，还是女人的东西。
这个男人他记得，不就是那日和千云枫和白玄一起为难楚颜的人吗？好像是奉女国的人。
想到这龙钦微眯了眯眼，看着有些危险的样子。
“你…喜欢这款的？”他迟疑着问道。
不怪他胡思乱想，楚颜这个人绝顶聪明，但是唯有情事上不开窍，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盯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
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白斩鸡一条，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要论好看自己也不差吧？
龙钦第一次在意起自己的长相，身边的人都夸他好看来着，应该不差呀？
恰好这时楚颜扭头看他，就见他一脸自恋地摸着自己的脸，表情…一言难尽。
两人四目相对：……
“你…爱好挺独特！”
半天，楚颜终于艰难的打破尴尬。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然楚颜已经喝掉最后一口酒，摇了摇酒壶，起身离开了。
龙钦赶紧跟着翻下地来，紧跟上去。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
两人刚从小巷子里拐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何辰。
楚颜顿住，抬头看着他，龙钦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只是这样一个对视的动作都让他警惕了起来。
“摄政王！”
何辰最先反应过来，奉女国现在隶属风云国，见到龙钦他自然要行礼。
“你是奉女的人？”
何辰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楚颜抢先一步替他说了。
“何辰，奉女第一世家家主的长子，今年二十四岁，不久前听说要和太女指婚。”
何辰惊讶地看向面前这个女子，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全貌但是他可以确信两人并不认识，这样气质独特又强势的人在哪里都没法让人忽视。
“这位姑娘我们好像素不相识，你何以对在下如此了解？”
龙钦也是脸色一沉。
都打听得这么清楚了，来真的？
“哦。”楚颜不在意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眼睛透过他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我一个朋友对你很熟悉。”
何辰惊讶，可又不敢多问，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摄政王的压迫感。
再次行了一礼：“若无其他事，在下告辞。”
龙钦摆摆手，巴不得他赶紧从眼前消失。
他转身离开之际，两人都看见了他手里拿了一把梳子，那是女人用的东西。
“啊！看来这个何辰有心仪的姑娘了，回去我问问是哪家姑娘，给他赐个婚什么的。”说完就盯着楚颜看她的反应。
没想到楚颜反应还真挺大，两只眼睛都泛着寒冰了，直刷刷戳在他身上，把他扎得心都凉了。
“怎么了？”
“随便你。”说完一甩袖子转头就走。
龙钦傻眼。
不是吧？真的生气了？
龙钦追上去，好容易才拦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龙钦觉得该生气的不是自己吗？可是一看她气的不轻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点小九九。
“那个何辰不就脸好看些，就那么稀罕？”龙钦酸溜溜道。
“什么？”楚颜没听清，只是觉得今天的龙钦怪的很。
龙钦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开窍的样儿啊？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谨慎起见他还是问清楚些：“你哪个朋友认识何辰啊？不会刚好我也认识吧？”
楚颜仰头望着天看了许久，久到龙钦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她用极轻的语气悠悠念了一个名字。
“柳嫣然！”
一阵风吹过，将那个名字也带走了。
片刻的寂静后，龙钦忽然说起了别的。
“对了，有件事你肯定感兴趣…”龙钦想要转移话题，他知道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是禁忌。
“她是为了何辰死的！”
龙钦绞尽脑汁想起来的话题就这么噎住了。
“当时我是去接应她的，其实我已经接到了，当时只要她跟我走，就不会有事，可是她为了那个男人，回头了…”
时隔多年，再说起这些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时间确实可以治愈一切伤痕。
“说起来可笑，一个纵横情场玩弄感情的人也会动真心，你说说出去有人信吗？”楚颜笑，只是明明在笑却让人看得莫名悲伤。
就算她说得再云淡风轻，龙钦也听得出来她声音里极轻的那道哽咽。
“他好像不知道。”在何辰的记忆里，也许甚至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吧？即便有，也不过一个迷糊的影子，也许会说一句：原来是她呀！
“她死前不让我告诉他，我尊重她的选择。”
楚颜轻吐一口气，驻足转身认真地直视龙钦，眼底难得的情绪外露看得龙钦心里一颤。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愿意去京城吗？”许是酒意上来了，借着醉意楚颜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倒个干净。
龙钦没想到话题怎么会忽然转到自己身上，可是意识到她的认真，他也端正了起来。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我想拉你回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其实很像。”当年之事于她而言是一生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龙钦疑惑，不太确定地问道：“有吗？”
“嫣然前半生都不相信爱情，也从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别人，一直觉得自己是掌控男人感情的生杀者，她自以为自己是那个领域的王者，她随意挥霍着一切，可是有一天…当她后悔了，却已没了退路，她告诉我她没有爱的资格了。而你…真的跟她很像，在你们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知不觉失去了很多东西。”
这个世界上，最难买的药就是后悔药，谁都想要，但是没人可以得到。
“龙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嫣然没有机会了，可是你有，你知道吗？”楚颜语气里有几分羡慕，这样的机会有些人终生都求而不得。
自古枭雄无善终，龙钦已经走在枭雄的路上了。
龙钦很清楚，楚颜能对他说这些话，已经是交心之言了，于她而言已是难得。
“我知道！”龙钦看着楚颜，微微一笑，眼底是隐晦又深沉得叫人看不清的波涛。
他嚣张惯了，一向目中无人，以前只认为只要生前逍遥，哪里管死后何如？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这一刻看着眼前人，他很庆幸，庆幸自己醒悟得早，还没到柳嫣然那无法回头的终点。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楚颜无奈一笑，她自己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似乎也跟好人搭不上边：“所以我其实不是为了天下人，而是为了你！”
龙钦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简直软的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