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吴的可是侯府公子,我说你没事逞什么能?这下好了,我看你明天如何收场?你还是连夜逃吧!”
铁帮主埋怨的看着徐国方说道。
“我为什么要逃?我还等着那吴铭跪下叩头,给我当牛做马呢!”徐国方呵呵一笑。
“别以为你小子会点岐黄之术,就可以张嘴吹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好自为之吧!”
铁帮主心里认定,徐国方是那种说大话的人,看过来的目光也不那么顺眼了。
徐国方用手指比划着铁夫人腿骨长度,回家之后,找来一根柳枝,剥去了皮,整成骨形,柳枝中间打通成骨腔状,去药房买了一些能生长肌肉的石青散,配置了一些止疼的麻醉剂,以及包扎用的羊肠线,药棉和纱布等等。
夜幕降临,徐国方脑海中毫无睡意,反复思索着每一个步骤,虽然是一个小小手术,但是徐国方不敢大意这可是接骨,大意不得。
“方儿,这几天送药材的那个郑老皮说,有人出两倍的价钱买那些药材,如果价格再不提上去,明天他们就不再给我们供应药材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当月隐星稀,东方露出一丝白亮,徐国方早早的背上药囊赶往四海镖局。
“咚咚咚!”
当铁帮主打开院门,见着徐国方,不由的愣住了。这小子还真敢上门,难道他真的有那华佗的开刀术?又见他一脸的郑重,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吩咐两个粗婆子将夫人抬至客厅。
“铁帮主,赶紧烧开水!我等着用!”
徐国方也不客气,当场指挥着现场那些人等。烧开水?这是干什么?铁帮主很不理解,但还是让铁欣兰忙活去了。
不多时,热腾腾的开水端上来了,徐国方将药箱子打开,将那些手术器皿一件接一件的取出来,放入开水之中。
“呵!徐先生,这些是什么器皿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哎!”
铁欣兰看着那奇形怪状的银制器具,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呵呵!”徐国方也不多解释,只是拿那筷子,将那些器件全部取出。
“张太医来了!”
哒哒!镖局门口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一辆马车稳稳停下,只见那吴铭和张太医相继走了进来。
“老夫就想看看,你个黄毛小子,究竟有何本事?”张太医脸色发青,盯着徐国方冷冷的说道。
“呵呵!小子,我还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行,我就看看你怎么接骨!”
吴铭说罢,拿过那椅子,在一旁坐下。
张太医原本还想着奚落挖苦一番的,当看到徐国方取出银制针筒,眼神顿时亮了。这是张太医从医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的行医器件,难道说这小子会一些奇门医术?
“你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接骨,你扎手臂干嘛?”
铁掌门见徐国方举起那尖尖的针筒,往夫人的手臂上扎去,连忙出手阻止。
“别拦着,我在给她上一些麻醉剂,不然剐肉的时候,会很疼!”
“原来是这样!”
铁掌门想想也说的过去,停了手。那一旁观看的张太医,眼神不由一亮,看来这小子还真有接骨的妙招!
“不要啊!哇!”
针头扎入血管,铁夫人当即疼的大声哭泣起来,其实倒不是真的很痛,有一半原因还是因为恐惧。
”好了,等一刻钟之后,开始接骨!”
徐国方说罢,将药箱里的手术器皿一一排好,拿出那个做好的柳骨,反复比划着,吩咐铁掌门去抓一只公鸡过来,准备取血。
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吴铭,此刻也是沉不住气了,扭头问张太医:“这小子拿那么多的怪异玩意,真的是接骨用的吗?”
张太医心里已经明白了许多,他虽然没有见过西医,但是他很快就知道徐国方接下来要做什么,那些个器皿,也隐隐猜到了其用途。
徐国方算算时间,走过去翻翻眼皮,见其已经睡着了,知道这麻醉来了,拿起手术刀,轻轻在腿骨断裂位置上面轻轻划拉,肿胀的肌肉向两边散开,露出白森森的腿骨。
铁帮主和铁欣兰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吓的用手掩面,不敢再看。就连行医半辈子的张太医,心里是惊骇莫名。这可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开刀术!这小子胆子可真大,难道他不怕病人醒不过来吗?
徐国方取来做好的柳骨,安放在两段碎骨头的切面中间,代替被切除的骨头,同时吩咐铁帮主杀公鸡,取血。木棒的两端和骨头的两个切面全都涂上热的生鸡血,在肌肉上面撒上石青散,取出缝线针用羊肠线把肌肉好,最后在接合部位上敷上接血膏,夹上木板以固定骨位。
手术完成,因为麻醉剂的效果,铁夫人还在熟睡对于整个手术过程,一无所知。
“骨头已经接上,慢慢调养吧,用不了三个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徐国方收拾好器皿,对铁帮主吩咐了一些料理的注意事项。
“内人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铁帮主心里还有一丝丝的担忧。
“等麻醉过去,大概也就是一刻钟吧!”
徐国方说完,走到那张太医面前,双手行了个礼:“让太医见笑了!”
“说哪里话,少年身藏神技,狂妄一些倒是可以的!艺高人胆大嘛!”
张太医心里难受至极,自己的医术在整个大明可是第一流的,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一个后生小子手上!这一生的清名彻底给毁了!
徐国方也不去理会张太医的挖苦讽刺,只是抱以呵呵一笑。
“张太医,你看这小子,这是什么路数?不会把病人给整没了吧?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有醒过来,八成是不会醒了!”
吴铭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铁夫人,脸上不由露出阴阴一笑。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咯!”
“既然有少年神医在此,老朽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此告辞吧!”
张太医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他心里可是清楚,再不走,等铁夫人醒过来,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真是有劳太医了!请!”
铁帮主心情舒畅,说话中带着一丝喜悦。
“太医,再等等吧,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收场!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病人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赶紧走吧,这小子有接骨神技,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妇人就会醒过来!”
“啊?这小子真是神医?”
吴铭看着徐国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铁夫人麻醉未退,还在昏睡之中。铁掌门焦虑的守在床前,担忧之心溢于言表。
“铁叔,你别着急,时辰一到,一定就会醒过来的,放心吧!”
“我不着急,呵呵!”铁掌门干笑一声,极不自然的说道。
徐国方见铁掌门心事重重的,干脆问铁欣兰借来了毛笔,仿着后世拄拐,画了一幅草图。
“这附近有木匠吗?我想打点东西!”
“有啊,隔壁家就是柳木匠?你要打家具吗?”
铁欣兰一双美目直盯着徐国方说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徐国方收起图纸,在铁欣兰的陪同下,找到了柳木匠。那柳木匠看看草图,呵呵一笑说道:“你这玩意,是用来干啥的?”
徐国方也不说话,学着瘸子走路的样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哦哦!明白了,你还别说,你这玩意挺实用的!”
柳木匠家里有现成的木料,也没有用上多长的时间,一副支拐便做好了。
“哎呦!我睡了多久?”
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夫人,你可算是醒了!感觉舒服些没有?”
一直在床前守候的铁掌门按捺不住喜悦之情,连忙跑过来嘘寒问暖。
“我感觉好多了,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媚娘翻身就要从床上下来,被铁帮主连忙扶住:”你的腿需要疗养,别乱动!“
两人坐在床前,说了一会体己话,就见自家女儿和徐国方并排着走进来。
“夫人,这就是方才给你开刀的小徐神医!要不是他,你的腿就真的没治了!”
铁帮主忍不住喜极而泣。
“铁帮主严重了,在下只是尽我所能而已,再说,铁欣兰也曾救过我,这点举手之劳就不劳挂齿了!”
徐国方嘱咐了几句饮食方面的禁忌,陪着铁夫人聊了会天,见天色渐晚,才起身告辞,铁帮主不由分说,亲自赶着马车,送徐国方回去。
“哼,你小子等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小侯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被徐国方狠狠扫了脸面的吴侯爷,此刻坐在那张古色古香的椅子上,越想越恼火,堂堂小侯爷,居然让这小子给耍了,真是可恨!吴铭左手狠狠的抓在竖起的那根木条上面,掐出了一道道的痕迹。
“小侯爷不必烦心,老夫观这小子,不过是仗着一个偏方,就敢给人诊病!如果有人举报到县太爷那里,告他一个非法行医,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张太医那双半咪着的眼睛猛然睁开,说了一半,再不说了,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汤铭。
“姜果然是老的辣!佩服!等将这小子下大狱之后,本小侯爷再暗中打点那些狱卒,让这小子无声无息的死在牢狱,哈哈,敢和本侯爷斗,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到时候,这小娘子还不是本侯爷的手心之物?”
吴铭听罢,不由的一阵哈哈大笑,当即叫过在旁边伺候的小家丁,吴五,拿着自己手书的举报信,让其立即去找府衙的张捕头。
“什么?有人敢惹小侯爷?这还反了他了?请转告小侯爷,今天是不行了,天色太晚了,等明天我就招呼我的那些兄弟们去将此人抓捕归案!”张捕头草草看过书信,将那书信揉成一团,皱着眉头说道。
“我家侯爷说了,只要张捕头将这事做好了,重重有赏!”
吴小五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握在掌心。
“小侯爷吩咐,岂敢有不从之理?放心好了,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天色已晚,西边还有一丝微亮,勉强能看得清楚。铁镖头此刻正在院子里练习拳术刀法,练到兴起之处,就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音打断。
铁镖头强忍着不忿,打开门,就见一大群的凶神恶煞的衙役,如同潮水一般冲了进来。铁镖头当不住,只好退到一边。
“各位差人大哥,不知来本镖局有何贵干?”
铁镖头皱着眉头,拱手朝那班头和衙役作揖,问道。
“少啰嗦,我们是来拿人的!给你娘子治病的那个少年郎呢?哪去了?说!”
张捕头死死的瞪着铁镖头,说道。
“人早就走了!不知他犯什么事了?还望几位大哥指点一二!“
“哼!这小子非法行医已经惹上官司了!他住在什么地方?赶紧带我们过去,如果耽误了衙门里的事情,老子封了你这个镖局!”
“这……嗨,我还是亲自带你过去吧!”
铁帮主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负上连带责任,赶紧骑上大马,领一干人等朝着徐国方的住地跑去。
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那院子里!
隔着老远,铁帮主便停驻不前,伸手指着前面的独门小院,说道。
“兄弟们,跟我上!”
张捕头领着那些衙役冲了过去,当即一脚踹在紧闭着的黑色院门上。只听到哐当一声,门被重重的撞开了,那些衙役如狼似虎的往厢房里搜去。
”你们想干什么?”
徐国方不慌不忙的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皱着眉头,问向那几个冲进来的衙役。
“干什么?你惹上大事了!识相的赶紧跟本老爷回衙门交代你的罪行!”
张捕头指着衣冠不整的徐国方,冷冷的呵斥说道。
“你小子医所死人了,跟我们走!”
一个小衙役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你们是知府衙门的差役?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呵呵,我管你是谁?你非法行医,死了人,我们就是特意来抓你的,带走!”
张捕头冷笑一声,抬手就要将手上的铁链往徐国方脖颈上缠去。
“混账东西,凭你也敢锁我?”徐国方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在张捕头脸上。
“反了你,敢和我叫板?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张捕头脸上挨了一下,当即肿胀起来。抽出腰间朴刀,就要朝徐国方劈去。
“瞎了你的狗眼,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徐国方手心拿着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我管你拿的是什么,今天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天色昏暗,张捕头原本就有点近视,此刻更加看不清楚徐国方手上拿的是什么。
“捕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张捕头身后那个小衙役看见徐国方手心里的令牌,可是吓的够呛,
连忙拖着张捕头走到了院子中间。
“头,那人是锦衣卫,惹不得!”
“什么?你说这小子是锦衣卫?有没有搞错?“
“小的看得真真的,那小子手上拿的就是锦衣卫的令牌!绝不敢说谎!”
自洪武十年开始,锦衣卫是便开始执掌抓捕刑讯,这几年越发受皇帝信任,生杀予夺,权势滔天。张捕头听罢脑门上不由的冷汗直流。
“小侯爷,你害惨了我啊!”
张捕头浑身筛糠,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
“头,我看那小子年纪尚轻,应该是锦衣卫小力士之类的角色,我们是执法办案,量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着!“
“嗯!你说的有道理!随我进去搜查一番,小侯爷说此人是非法行医,说不定这锦衣卫身份也是假的!”
张捕头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看他年纪,不过是一个小力士,就算捆了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