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然终于办完了傅时珩交代给他的事,一刻不敢停歇回了公司。
一回去,就去了总裁办公室。
将八卦的心思藏得紧紧的,俞然淡然地汇报了孟晚一系列的举动反应。
那位小姑奶奶让他传的那句话,他也面不改色地汇报了上去。
坐在真皮大班椅上的男人清冽的神色未改,手中有一叠厚厚的文件需要他处理。
神情认真,专注,一丝不苟。
浸着潭水般深沉冷冽的黑眸一直未曾抬起,似是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
俞然再八卦也不敢开口问,见傅时珩没吩咐,正想悄然离开,却被叫住了。
“等等!”
如玉珠落地,清冷磁性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俞然心里暗道来了,暗搓搓地猜着自家一向洁身自好的总裁会不会真把人家小姑娘给包养了。
不过很快他发现,他猜错了。
他家总裁叫住他,竟然不是因为这件事。
傅时珩好看的眉头微蹙,似是被什么事情困扰。
沉吟了片刻,细薄唇瓣轻轻抿了抿,“去查查孟……孟晚近五年的资料。”
俞然抬了抬眼眸,又迅速地低了下去,“是,总裁。”
“还有……”
傅时珩屈指捏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罕见地纠结成一团。
沉默,别样的沉默。
就连傅时珩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心头烦乱。
俞然看的出来,他家总裁的神情有些恍惚,是失了神。
他当即垂眸,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里念着观自在菩萨……
停了不知道有多久,那凉薄的唇瓣又吐出两个字:“算了。”
他低头,翻看着文件,这才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查了。”
这真是……
纠结的俞然尴尬癌都要犯了。
这位孟小姐到底是谁啊?
俞然把所思所想沉沉地压在心底,面不改色地应道:“是,总裁。”
终于被允许退了出去,俞然边走边迅速地想:或许这几天他应该躲躲。
总裁受影响太大,八卦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这不,麻烦很快又来了。
俞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瞅,笑脸都垮了。
傅渃北,傅时珩的儿子,今年五岁了,人聪明伶俐却也调皮捣蛋,是个难缠的主。
他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可越大越不好对付。
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他。
俞然无奈地接起了电话,叫了声,“小北啊,找俞叔叔什么事?”
傅渃北冷哼了一声,小小的人儿脾气可不小,精致妖孽的小脸蛋皱成一团。
“昨晚是哪儿个小妖精把我家老傅勾走了?”
这是傅渃北的口头禅,每当傅时珩不回家,他总会打电话来这么一句。
俞然从刚开始的爆笑到之后的无奈。
只是这次……
得,这次倒真是被这小家伙说对了,他家老傅昨晚被小妖精给勾走了。
轻轻咳了咳,俞然大义凌然地否决:“瞎说什么,没有的事!你也太小看总裁了,你觉得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他勾走?”
“那他昨晚去哪儿了?”
傅渃北紧接着就问了一句,不依不饶,奶生奶气的声音再加上一点点的强势。
嗯……有点萌。
得,小家伙越学越精了。
“你这问我啊,还真是……”俞然拖长了声音,端起水杯啜了口温水。
这才干脆果断地给他回了一句:“问错人了!”
怎么着也得赶快把自己给摘出去,不然到时候暴露了,可有的他受了。
好在他跟这小家伙插科打诨习惯了,贫上几句也不会让他怀疑。
“俞叔叔!”
傅渃北精致的小脸憋的通红,刚才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却跟他说这个?
他气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好大的一声响。
“你这小家伙在干什么呢,可别把自己给摔了,到时候你那漂亮的脸蛋可就毁了。”
“我这是帅气,是帅气!”
傅渃北气冲冲地强调,红润的小嘴嘟的高高的。
“你别转移开话题,快点告诉我,我家老傅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傅时珩是个自律的人,极少不回家,要不然,每当他不回家的时候,傅渃北也不会那么紧张。
他昨晚整晚没有回来,傅渃北等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才知道的,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傅渃北查到他住了酒店。
这可急坏了傅渃北。
唯恐他家老傅被小妖精给勾搭走了。
俞然有些头疼,使劲地装无辜。
“总裁没回去,自然是有事耽搁了,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昨天宴会结束,总裁就打发我离开了,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连昨天总裁没回家都不知道!”
“那你赶快去打听打听啊!”
小家伙说的理直气壮,一点没觉得自己蛮不讲理。
凭什么让他打听啊,他这个手底下打工的哪儿敢啊?
“小北啊,你可别为难我了。”
俞然叹了一口气,声音别提多为难了。
“在人手下打工的,可是得看老板脸色,你也不想俞叔叔被炒鱿鱼吧?俞叔叔建议你亲自去问,你这个做儿子的,什么事不好跟老子开口啊?”
“哼,没用!”
话音一落,通话就被挂断了,那冷哼声仿佛还在俞然耳畔回响。
他看着手机哭笑不得,哪儿家的熊孩子脾气这么冲?
不过……可算是把人给哄住了!
傅渃北挂了电话之后捏着手机,脸上带着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早熟,陷入了沉思。
平常他打电话过去,俞叔叔哪儿里会这般推脱?
他心底没由来地升腾出一丝不安。
不告诉他没关系,他可以自己查。
傅时珩公司的事处理完,如同往日一般坐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闭目养神,他靠在后车座椅背上,高大的身躯坐的极稳,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透着优雅和高贵。
生活有条不紊,不见一丝的混乱。
仿佛昨日的一切是石子落水溅起的水花,没入水中,消失无痕。
车停下,司机老冯恭敬地打开后车座门,“少爷,到了。”
傅时珩睁开平静无波的双眸,轻轻颔首,迈开大长腿下了车。
眉目疏朗,长臂置于两侧,昂贵的黑色西装裤以及扣的紧紧的衬衣,将他肩宽窄腰衬托到了极致。
他严谨中带着疏离,更透着一种浓浓的禁欲气息,往那里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冯将风衣给傅时珩披上,他修长的手指拉了拉,裹住了那高大健硕的身躯。
目不斜视地走进别墅,才站到玄关处,就看到一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站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肩,看上去颇有气势。
傅时珩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微微弯腰将拖鞋拿了出去,扔到脚边。
他不喜人进自己的领域,所以平时一些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平常除了打扫和做饭以及照顾傅渃北的佣人外,也很少有人待在这里。
而照顾傅渃北的佣人,则被他赶走了。
诺大的别墅,真的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