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叶灵转过头，咬住嘴唇，表情不甘又纠结，一看便知是在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挽留对方。
在她犹豫的时间里，周子云和她渐行渐远。
“啊，讨厌！”叶灵回过神，泄愤似的用力跺了跺脚，“我这个性格，真是太讨厌了！”
三言两语，把为了恋爱陷入纠结的小女生心理，表达得淋漓尽致。
方宏志看得满意，连连点头。等镜头拍完，他举起喇叭喊：“好，停，准备下一场！”
叶灵从少女怀春的状态里退出来，松了口气。
刚刚那场戏，她实在是很有压力。光是她明明不爱周子云，却还要摆出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就已经让她够累的了。
听见这条过了，周子云从远处走过来，笑着拍拍叶灵的肩膀：“这场戏，你表现不错。”
“哪有。”叶灵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我对这些事情，几乎就没什么经验。”
“有时候，圈外人反而比圈内人表演得好一点。”周子云看了在另一边准备的洛楚欢一眼，“她也是个圈外的，对吧？”
叶灵点头：“是，听说之前是素人。”
素人，就是没有表演经验，也没有入圈经验的人的代称。
周子云嗯了一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叶灵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子云微微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看上去有点眼熟。”
眼熟？
好像不止是周子云一个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了。
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可以说是巧合。那么，两个人同时这样表示，这也是巧合吗？
叶灵想了想，小心地问：“她是不是当过什么群众演员啊？”
许多演员在成名之前，都会做一段时间的群众演员。一方面是结交人脉，另一方面也是磨练演技。
只是，洛楚欢显然不是。
“你犯什么傻呢。”周子云忍不住失笑，“如果她是演员，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拍这个片子之前，我的本职是模特。”
哦，也对。
叶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一红：“我忘了。”
“你太迷糊了，容易忘事。”周子云看了她一眼，“演艺圈就是名利场。你这么单纯，在这里待得太久，可能不是好事。”
“我知道的。”叶灵笑笑，“我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只想报答经纪人的恩情。
只要这份恩报了，她也就该走了。
“嗯，你没这么想也好。”周子云顿了顿，“还有一件事，你口红掉了。”
“啊……”
叶灵赶紧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看了看。
果然，原本粉嫩嫩的口红已经掉了一半，显出嘴唇泛紫的底色来。
叶灵拿出口红补妆。
周子云站在旁边，好奇地问：“你嘴唇为什么是紫的，心脏不好么？”
“是啊。”叶灵点点头，“我从小就有心脏病。”
“这么严重。”周子云诧异，“那你不该做演员的。”
演员这个行业，基本上是靠身体吃饭。夏天穿羽绒服拍戏，冬天穿夏装，吊威亚、落水，都是常事。只有这些事情样样都来得，才能做演员。不少小花小生就是因为吃不得苦，才被人各种嘲讽说是花瓶。如果叶灵再这样下去，恐怕她也逃不脱一个花瓶的外号了。
叶灵低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拍完这部戏就退圈。”
就这样退圈，未免可惜了。
周子云摇了摇头，不无惋惜：“或许你能红的。”
“或许吧。但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呢。”叶灵摇头，“红，其实也不是我的意愿。”
周子云问：“那你想做什么？”
“活下去。”叶灵停顿片刻，转过头去看向周子云，脸上是浅淡恰到好处的笑意，“好好活下去，活一辈子。”
说话的时候，她身上仿佛有光。
一时间，就连周子云都被她身上的光芒眩住了。
……
拍摄场地另一边，洛楚欢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子云和叶灵的互动，眼里写满阴鸷。
她也是没想到，叶灵居然能跟刚认识不久的周子云打成一片。
周子云也真是可鄙。平面模特重外形，走秀模特重身体比例。周子云在这两界都混得算是开，他见过多少美女，怎么就在叶灵身上栽了个跟头。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洛楚欢在心底暗骂几句，身边有人走了过来。
是贺雯雯。
洛楚欢脸色难看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冷处理了。”贺雯雯脸色难看，“剧本刚才出了问题，我被导演叫过去骂了一顿。现在看来，我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洛楚欢皱眉：“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贺雯雯冷笑，“我是真不知道，叶灵给周子云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能让周子云请席璐云出面。”
席璐云是著名编剧。在她笔下，写出过不少出名的电影。
洛楚欢常年生活在国内，即使先前没有进过演艺圈，对这位著名编剧也是久仰大名。
她皱起眉头，问贺雯雯：“所以，这件事就只能这样了？”
“当然。要不然，还能怎样？”贺雯雯低眸，眼神晦涩，“那个女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洛楚欢微微点头，也很认同这一点。
她看向叶灵的方向，暗自咬牙。
就算贺雯雯提前退出了她们的联盟，她也不会退缩的。
她一定会找个办法，让叶灵死得很难看。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没了贺雯雯的帮忙，洛楚欢独木难支。她在拍戏现场也想过找叶灵的麻烦，但要么是被叶灵周围的人不软不硬地怼了回来，要么干脆就失败了。
几次下来，她不但没能修理叶灵一顿，反而还惹了剧组不少人的白眼。
与此同时，叶灵在剧组里的口碑，倒是与日俱增。
人都是长了眼睛的。贺雯雯先前确实想过种种办法，想要栽赃陷害叶灵。然而叶灵的人品，所有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剧情拍到最后，已经没有人再会怀疑叶灵的天分和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