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六是皇后赫舍里琪韺十六岁的生辰,早上她去慈宁宫、宁寿宫给太皇太后、太后磕了头,之后在坤宁宫设宴。
张氏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产了,大腹便便的也来赴宴。她是汉军旗的,当初纳入后宫不过是为了安抚汉臣,没想到她运气极好,先有了皇嗣。玄烨对她虽没什么感情,但母以子贵,孩子还没落地先封了贵人,为此博尔济吉特氏在咸福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今日见了张氏更是怒从心头起,挖苦她这么大月份还到处乱走,一点分寸都不懂。
张氏位份不如博尔济吉特氏,出身更是差着一筹。她哪怕心里再恨也不敢与博尔济吉特氏撕破脸,唯笑道:“皇后娘娘的好日子,我怎能不来恭贺一声。不为别的,只为咱们娘娘深受皇上宠爱,为了皇上我也得来呀!否则我这里一旦生产坐起月子,咱们皇后娘娘要是有了喜信我都恭喜不上了。”
博尔济吉特氏眉头一耸,眼中闪过几分怨妒,“皇后有消息了?”
张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似笑非笑地道:“这很难说,听说皇上十分宠爱那位璟侍卫,一时一刻都离不了呢!皇后娘娘有这么个兄弟天天在皇上眼前转悠,还怕没有好消息吗!”
博尔济吉特氏眉眼一立,还想说什么,杏雨已接了出来,两人这才都不言语,双双进入殿中。
见到张氏,琪韺也有些意外,忙叫人妥善安置了她又嘱咐她若是累了可随时回去不必禀告。张氏笑着谢过。
今日是皇后生辰,自然也是璟歆的生辰。玄烨早朝散了就没见到她,还以为回府了,让李德全送了许多赏赐到噶府。他这边还要去坤宁宫坐一坐,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皇后。
皇帝驾到坤宁宫,琪韺自是红光满面,欣喜不已。其他妃嫔能见皇上一面也都不胜喜悦。
琪韺敬酒,玄烨极为爽快的喝了。其他妃嫔见状也要敬,玄烨却道:“今日是皇后的好日子,你们替朕多敬她几杯是正经。”接着便叫下面开戏,院子里开始锣鼓齐鸣,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博尔济吉特氏没敬上酒心里很不舒服,她借着向皇后敬酒问玄烨:“怎么不见皇上身边的璟侍卫?”
琪韺这才想起璟歆该是和她同一日的生辰,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一半,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玄烨本欲借政事繁忙离开去找璟歆,博尔济吉特氏忽然问到璟歆,他有种被人窥见了心思的不自在,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问他做什么!”
众人心里不由琢磨,难道风向又变了?
琪韺原本因为提起璟歆而暗自阴郁,此刻见玄烨这个态度又担起心来。正在此时李德全从外面快步走到玄烨身边耳语:“璟侍卫并未回府,而是与纳兰公子、曹侍读出城了。”
玄烨眉心一皱,“去了城外哪里?”
“不清楚,只知三人骑马出去的。”
纳兰成德与曹寅必是为他过生辰去了,可恶自己竟被绊在这里,玄烨真是一刻也坐不下去,抬眼瞧见博尔济吉特氏抻着脖子在听他与李德全说话,不由得更气,又是一眼瞪过去,刚要起身,外面传话进来说太后过来了。玄烨心里一沉,这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了。愤然起身,经过博尔济吉特氏身边时他恨不得用眼光杀了她。
博尔济吉特氏在他一眼又一眼的瞪视下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一杯酒被她一颤一抖之下洒了大半。众人起身去迎太后,她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回过神。
殿中只剩下不宜来回走动的张氏。
张氏对她微微一笑,曼声道:“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如今这个璟歆才是咱们万岁爷心尖上的人。”
博尔济吉特氏眼眶微红的握紧手中的杯子,仿佛捏碎了才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