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他还没那么紧张,但自己的亲妈,那是得多紧张一些的,毕竟梁清华的性子太过张扬,搞不好真的会坏事儿。
现在方柔的死已经被定性为流产引发的子宫大出血,这要是让人发现其中有猫腻,做个尸检什么的就麻烦了,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就算他撞死人那事儿不被抓到,谋杀方柔这条罪名是没跑了。
所以了,在方柔被火化之前他们都必须小心。
有句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憋不住嘛!”梁清华赶紧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却还是眉飞色舞道:“真是天助我也,本来我还没想要她一条命呢,反正又是绑架又是谋杀的她迟早也得死,没想到这下省事了,还不用多等了。”
别说梁清华愉快了,就连赵子杰也是如此。
方柔死了,关于那夜他撞死人的事儿也就没人知道了,以后他只要好好做他的生意,重新再找过一个女人就是。
到时候他也得把眼界放宽找个名媛千金才是,至少还能在事业上帮他少奋斗很多年。
经过这么多事儿以后,赵子杰觉得女人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什么爱不爱的都是浮云,能给他带来好处,能生儿子才是王道,毕竟这世上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儿子啊,这贱人死都死了,这破事儿你就别去掺和了,免得晦气。”
“那可不行,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知道方柔是我的未婚妻,她现在死了,我起码也得装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给人看才行,只有这样,笑话我的人才会少点儿,都会同情我只是一片痴心错付人而已,以后也不妨碍继续找对象。而且我也得帮忙处理后事啊,万一她的死有人质疑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做出应对。妈,放心吧,我会尽快搞定这事儿的。”
“嗯,那行。”
赵子杰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喝着茶,又说:“我已经通知她的父母过来了,也委托朋友帮忙把咖啡厅给转出去了,到时候转出去了,给他们分点儿钱基本这事儿就打发了,反正都是没眼界的小村民,能拿个几十万都是横财了,不会多闹的。”
梁清华很不爽方柔这个贱人死了还得连累自己的儿子多操心,但想来也没办法。
都是生意人,这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装的,听起来方柔的父母也好打发,只要拿点钱就能息事宁人就行,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叮嘱了赵子杰几句注意安全后,梁清华忽然想到一个事儿。
因为之前赵子杰总说做噩梦被小鬼纠缠,所以她觉得他这是撞邪了,特地去找了据说超厉害的风水大师报上八字花了巨资做了一个护身符,想来现在方柔死了,这晦气劲儿就更重了,还是得给赵子杰戴在身边保平安才是。
梁清华赶紧去把护身符拿来了,给赵子杰看。
“儿子,这是我找人帮你请回来的护身符,人家大师说了,里面的黄符上有不少咒语,都是不得了的咒语,能让那些纠缠你的小鬼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可灵了,我听别人说他们求了这个符的再倒霉都消灾了,你戴着千万别弄丢了,就是这符是拿红布做的,不能沾水,你得小心点了,打湿了的话就没用了哦。”
梁清华说着,把掌心大小的一个红布包给了赵子杰。
最近深受困扰的赵子杰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双手毕恭毕敬的接了过去。
细细一打量,这护身符和小时候女生们玩的沙包挺像的,捏起来里面松松的有一些硬物,隐约能摸到有一叠纸张,还有一些米粒什么的。
不管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起码放在身边也能心安一点,他自然是欣然接受。
“妈,谢谢您了,这个我会每天放在身边的。”赵子杰愉快道。
“那就好,反正你好好带着,依我看啊,这个方柔死了要是一口怨气咽不下去也会变成怨鬼的,到时候还得缠着你。”梁清华说着,忽然感觉后背一凉,她整个人一哆嗦,立即疑神疑鬼道:“我明天还得去去多求点儿保平安的黄符回来,把家里都贴贴,别让什么邪祟趁机而入了。”
“嗯,成。”
“好了,你早点休息去吧,我看会儿电视也睡了,我这黑眼圈都这么深了,要多睡会儿。”
“那晚安了,我去洗个澡先。”
梁清华这几天没睡好,自从方柔那事儿被程写意在晚宴上捅了出来之后赵家颜面尽失,把她气的抓心挠肺,就别提她一把年纪还人前走了一回光了,还怕自己的儿子也会被卷入凶杀案中,既然方柔已经死得透透的了,那帮傻乎乎的医生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她总算能高枕无忧了。
别说她是这么想的,就连赵子杰也是这么想的。
母子二人一个对视,全都会心一笑。
……
下午时分,许墨言开车过来接程写意。
当她上车之后,一看见许墨言的笑容她就忍不住要问他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叫娴好的女孩是不是过去的她。
然而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她不敢轻易问出口。
既然已经考虑好要亲自拿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再问了,那么她便要忍到那个时候。
程写意还是相当沉得住气的一个人,一路始终挂着微笑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原本她以为许墨言会把他带去之前体检的那家医院的,然而许墨言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把她载去了一家心理咨询诊所。
当程写意跟着许墨言走进豆沙绿色为装潢主题的咨询室的时候,这就发现这应该是一家私人诊所,和公立的医院截然不同,环境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咨询室内有舒适的躺椅等设施,地上还铺着大片的白色绒毛地毯,美好的阳光透过暖白色的纱帘照了进来,一切都显得安然又美好。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终脚步停留在了一座书架前。
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籍,虽然中英文都有,但看起来基本是和心理学有关的。
这就奇怪了,她明明是头部受了伤失忆的,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难道,她心理有问题?
程写意奇怪极了,但想来许墨言应该不至于把她弄到这种地方来糊弄她,所以她也就没有多问什么,等着看接下来的安排就好。
很快,两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端来了热水和点心等物招待他们。
程写意和许墨言在沙发上一坐下,就见两个人说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个人用英语熟练对话着,听起来十分流利,程写意见过那位华裔男医生,沈周曾经和她介绍过,说是国际顶尖的头颈外科专家来着,名叫戴维。
戴维此时穿着便服,墨蓝色的格子衬衫搭配浅色的牛仔裤,而与他聊着的另外一名医生则是个女医生。
见两位医生走来,许墨言立即在程写意耳畔轻声道:“那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姓李,等下称呼她为李医生就好。”
程写意望着那个女医生,笑容温柔的样子似乎很随和,白皙秀气,十分面善。
只是这位李医生年纪看起来不大,似乎只有二十几岁。
“这位李医生是做什么的啊?”她小声问
“当然是关于心理咨询治疗方面的。”
“哦……”程写意应着,有点儿紧张。
看样子,许墨言是真的带她来看心理医生了。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心理医生,或者说,在她的记忆中没有。
因为心理学一直在她的心目中显得很神秘,所以她现在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概是因为心中的紧张,程写意一下子挽住了许墨言的胳膊,就这么紧紧挽着。
许墨言能够觉察到她的小紧张,这就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太紧张。
很快,两位医生就来到了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医生这就让护士去拿程写意之前的检查结果来了。
一见李医生正在翻看自己那厚厚的一叠资料,程写意终于松开了许墨言,端端正正坐着,等待着。
“程小姐,你的情况戴维已经和许多头颈科的专家会诊过了,根据你的检查结果,戴维他们得出结论认为你的头部并没有因为受伤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以说是恢复得相当可以的,最终戴维比对了几个与你相似的案例之后又找到了我,经过我们的讨论,我们觉得你之所以会失忆,或许更多是因为心理方面的原因。”
李医生一开口,银铃般好听的声音让人心情舒畅。
而她说出的话,却让程写意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解地看看李医生,又看看戴维,最后又瞥了一眼许墨言,然后双手一摊,无奈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失忆,不是头有受过伤害,而是心理上受到创伤之后出现的应激现象,于是会选择性的失忆!比如说,失忆以后你忘了很多的人,但你不会忘以前的生活习惯,学过的知识生活经验你都没有忘记,你只是选择性的忘记了所有的人而已!”戴维操着略带口音的中文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