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姬听了随城的话，心里十分不悦。
怎么好端端的，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她笨这件事上来。
顾姬不服气地嘟起嘴，小声嘟囔道：“王爷，就算我再聪明，你老这么说我笨，我怕是也被说笨了。”
随城却不理会顾姬的抱怨，他麻利地点起火柴，将顾姬放好蜡烛的河灯一个个送进了河里。
放了大约十来个河灯，随城才缓缓开口道：“那是因为，本王说的是事实。你进王府的第一天，本王就觉得你不聪明。”
顾姬不想再和随城争辩，生着闷气将蜡烛一个个放进了河灯里。
随城和顾姬在河边一蹲就是好几个时辰，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没想到，就是这放河灯，都能遇见熟人。
随城和顾姬遇见了张楚楚。
自从那日张楚楚从欣王府逃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来过王府。
她在家好好休养了一阵子，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而且从那之后，张楚楚绝口不提要嫁给随城这件事了。
镇远大将军对此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张楚楚总算是认清了自己，忧的是自己的女儿自从那次之后整个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泼了。
将军夫人屡次催促镇远大将军去王府询问随城发生了什么事清，但是却被张楚楚一直拦着。
张楚楚可不想丢这个人。
没有去随城府上问，她还能有基本的尊严，可以说是随城欺负她。
若是问了，事情传扬开来，大伙只会觉得她是个疯婆子。
那日在随城府上的经历，对于她来说，是耻辱，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只是她仍旧会在梦里梦见随城。
特别是梦见随城从西南回来时的场景。
漫天的鲜花雨中，随城掀开了马车的窗帘，英俊的侧脸上不带一丝情绪，将月季花抛出了窗外。
而那朵月季直接就砸在了她的身上，把随城砸进了她的心里。
随城就像是一个美好又遥不可及的梦，日日悬挂在她的头顶。
但她也会梦见随城将蜘蛛放在她脸颊边的场景。
每次梦见，她都要尖叫着从梦中醒过来。
太医说，她是思虑过多，才会导致现在的疾病。没有别的良方，只能靠自己。
这么几个月过去，她的思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再梦见那场景时，已经不再会害怕了。
中元节出来放河灯的人有很多，她也想要借着这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将军夫人见她好几个月没出门，如今终于恢复了些精神气，巴不得她赶紧出门透透风。
张楚楚买了好些河灯，她没有什么想祈福的对象，只是想要单纯地去放河灯。
原就不喜欢热闹的张楚楚，特地是挑了人少的时候去放。
谁知一眼就看见了头碰头放河灯的顾姬和随城。
他们二人在一块，宛如一对璧人。
好像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和他们完全无关。
疼痛自心脏蔓延开来，缓慢地流向四肢，张楚楚只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凝结了。
浓重的夜色被无数灯火化开，而张楚楚却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怎样都爬不出来。
即便和随城只有过几面之缘，但不知为何，他总能牵动自己的心弦。
像是感受到有人一直在朝他们这里看，顾姬抬起头往旁边看，发现了直勾勾看着他们的张楚楚。
张楚楚的眼神空洞，似是在看他们，又似乎不在看他们。
顾姬慢慢将手里的河灯放在地上，回看着张楚楚。
随城在点燃最后一个有蜡烛的河灯之后，发现顾姬停了手里的动作，不满道：“怎么不继续了？”
顾姬却没搭理他，而是保持着看人的姿势。
随城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他发现是张楚楚的时候，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女人还有完没完？
发觉随城在看自己，张楚楚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哭出声。
瞧着张楚楚一副委屈巴巴跑走的样子，顾姬却嘿嘿一笑，冲着随城说道：“王爷，你看你多吓人，把人镇远大将军的千金都吓走了。”
随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许是因为见着你就想到了那几只蜘蛛。”
想到那日的场景，顾姬便像个满是气的皮球，突然被针扎了一样泄了气。
那日还得多谢随城为自己解围，要不日子可着实难过了。
所幸的是后来张楚楚不再上门闹事，顾姬的日子便也好过多了。
本来还担心镇远大将军会上门责问，可过了许久他也没来，随城便也能猜到定是张楚楚拦着不让他们来的。
就凭着这一点，随城对张楚楚的好感还没有跌破天际。
“我瞧王爷倒像是舍不得美人似的。”顾姬从地上捡起了方才放下的河灯，又开始专心地往里头塞蜡烛，“若是我，我也会觉得可惜，毕竟这么漂亮一个美人，没能成为我的夫人。”
随城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寄养在王府内，而我能成为王爷的原因。”
顾姬郁结，忍不住推了面前的随城一把：“我不能成为王爷，是因为我不是太上皇的儿子，和我喜欢看美女有什么关系？”
随城本就站在河岸边，而且为了放河灯，离河十分近。顾姬这轻轻一推，随城一个踉跄，直接被顾姬推进了水里。
“扑通！”巨大的水花在顾姬面前溅了起来。
顾姬一下子就傻了眼。
她放河灯的这条河，是和朝首都的护城河。
正因为是护城河，所以格外的深。
随城会不会水，顾姬不知道，她只知道随城这一掉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姬大约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周围的人听到顾姬的话，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动。
“有人落水了？”
“好像是的啊。”
“哎呀别管了，这么深的河水，太难救了吧。”
见周围无人伸出援手，顾姬急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也跳进了水里。
